庭院深深,暗香浮动。
谢府门前,鹤轩居中。
透过如意窗棂,少年郎君垂眸品书卷,一手给她揉着小肚子。
葵水来了,陈玉疏肚子疼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
被谢钰捡回来的时候,在寒冷江水中泡了好久好久,这才落下了病根。
谢钰给她调理身子,却也只能起到缓解作用,难能根治。
这些年也是一直喝着药,身子才好了些。
陈玉疏提不起精神,有些恹恹的。
檐下,冷风吹动。
青灯声音适时响起,“公子,小姐。宫中消息,裴声的下落暴露了,皇上震怒,右相大人传话,需要公子去一趟宫中。”
谢钰单手支颐,没发话,反而看向了陈玉疏,“乖乖待在府中,我去去就回。”
陈玉疏撇过头去,闭上了眼,依旧没什么精神。
“臭脾气,跟我一起去,可好?”
谢钰怕马车颠簸,但是这小丫头闷起来也是没劲,耍起脾气来他也招架不住。
他抬手将她抱起,命人带着大氅出了府。
初春景象,料峭生寒。
时不时有呼出白气,谢钰将她笼罩在怀中,探头进了马车里。
她捧着汤婆子,微微阖着眼,倒是很像之前送给她的白猫。
慵懒又矜贵。
谢钰撩开眼皮,头窝在了她的细嫩脖颈,闻着独属于她的海棠清香,顿觉安心。
随着马车轱辘转动,在路面上缓缓前行。
两人一时无话,大约一刻钟后,皇宫到了。
两人撩袍起身,向御书房而去。
陆公公早早侯着,看见了谢钰身后的陈玉疏,老脸一皱,苦哈哈的,这个陈小姐,今儿怕是不好办呐。
绕是他三寸不烂之舌,也拦不住谢公子。
只能几步上前,硬着头皮说,“谢公子,御书房内女子不得入。”
谢钰似笑非笑,闲闲的说,“我听说皇上早年时候,董贵妃一家可算是十分鼎盛,就算是与我谢家都有不相上下的趋势。那时董贵妃荣宠六宫,何其风光。别说御书房了,当时甚至上过金銮殿干政,也不知道陆公公可是知道此事?”
陆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红极一时,皇帝年轻时候的确是荒诞无垠了些,这董贵妃当时算得上鼎鼎有名的红颜祸水,若非皇帝突然勤政,这大陈的江山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提起董贵妃,陆公公顿时一噎,颇有些说不出话来。
谢钰挑眉,“看来陆公公是想起了往事。”
凉风徐徐,吹的陆公公的心拔凉拔凉。
这都叫什么事。
再说董贵妃一家,虽是鼎盛,但同如今的谢家还是没法相较的。
谢门一族,九重眷倚,何人敢欺。
谢公子提起往事,势必是要让陈小姐入内了。
他正在想要怎么劝诫谢公子的时候,谢钰摆了摆手,不耐哼笑,“本就没想怎么样,这御书房想让她来,她都不见的想来。”
陆公公闻言,霎时松了口气。
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珠,陪着笑脸说,“还请陈小姐跟老奴来,御书房廊庑后有一处暖阁,适合陈小姐留着。”
陈玉疏没为难陆公公,浑身像没骨头似的,向暖阁方向而去。
春日灿灿,她的长影逐渐化作黑点。
郎君步履缓慢优雅,转身向御书房而去。
烛灯明灭,几位朝臣严阵以待。
堂下一人,长跪于地。
血污弥漫,依稀能够看清是裴声。
皇帝年近不惑,额角青筋暴起,满满怒意。
场中之人,右相大人,大理寺卿,六部官员,倒是人才济济。
他含笑走进,微微拱手,“陛下审人,六部和大理寺都在,臣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来了也无用。”
对皇帝本来怒意横生,闻言眼下气更不顺了。
未待陛下出声赐座,谢钰便撩袍落座。
“谢爱卿,朕觉得大臣没你不行。传言说谢爱卿少年时惊世奇才,不如今儿这裴声不如就交由谢公子审如何?”
皇帝扫视一圈,重臣纷纷垂首,生怕这苦差事落到己手。
谢钰垂眸品茗,视线落到了堂下之人的脸上。
他道,“裴家嫡公子,西北边疆五十万大军为何全军覆没,敌手何人。”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