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御书房,皇帝轻叩着桌面,漫不经心的道,“雁南王当年出京,曾言此生不入京,却不知,今岁却因何事进京?”
皇帝眯细了眼睛,藩王无诏可不得进京。
裴声的兵权已经覆灭,西北边疆乃兵家必争之地,此处只有程固安的兵权,这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程家虽是个忠的,但终究已经过了百年,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异心,还有待考量。
程固安敛了敛眉,作文臣礼,“微臣无有异心,”
皇帝哦了一声,又笑着说,“话说,雁南王已经二十有七,不如朕给你张罗一门亲事如何?”
程固安眸中掠过精光,皇帝这是怕他欺君罔上吗?
眸中掠过冷和暗,他不明白,他们程家为什么要辅佐这样的一位国君。
大陈的皇帝,除了这一任,都是励精图治,开课农桑。
他眸中掠过轻嘲,程家愚忠,也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
皇帝摩挲着虎口,抬了抬下巴,“我觉得不如就云华郡主如何?”
皇帝笑意吟吟的,其中的真意却是不简单。
程固安道,“臣遵旨,”
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平复皇帝猜疑为准。
云华郡主,是皇帝的侄女,打小身子不好,许久不出府。
不过这云华郡主是个出了名的孱弱美人,同一般的闺秀也无有差别。
程固安出了御书房,皇帝招了招手,陆公公跟上,“去,给朕好好查查,程固安。”
皇帝眸光锐利,一个云华郡主算什么。
人都是有软肋的,得找到他的软肋,方才容易掌控。
程固安忠或者不忠,都很难说。
陆公公眨了眨眼,这才应下。
他登时寻了无人处,在廊庑的朱柱写了一封密信,绑在信鸟的细腿上,随着广阔天地,消失在视线中。
春雨暂歇,天色一新。
陈玉疏和林成挽约好了去粉红楼。
两人坐上马车,听着车轱辘的清脆声在地面上碾压着。
林成挽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道,“这粉红楼有什么好看的,这打小去了没一百也有八十了。”
她有些意兴阑珊。
陈玉疏呷着香茶,润了润喉。
也靠在软榻上假寐,“不记得我前些日子给你说过的,今夜是酥酥接客的日子。”
林成挽陡然一个激灵,精神头来了,霎时坐直了身子,笑的意味深长,“意思说今夜萧正则会来,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陈玉疏不置可否,唇角却缓缓勾着。
粉红楼喧嚣异常,人声鼎沸。
古典雅致的阁楼中,美人唇角轻笑,便引来了不少嫖客叫好。
心有激动者比比皆是,不一会儿功夫,这粉红楼头牌酥酥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五千两白银。
林成挽和陈玉疏透着玉帘,绣帘高卷,坐在雅间,瞧着这一幕。
粉红楼是萧正则的产业,有底下的人知道这两位姑奶奶过来了,赶忙过来伺候,端上了点心瓜子,清香茶水,这才作罢。
两人摆了摆手,让伺候的人下去了。
这粉红楼的妈妈都快急哭了,这酥酥是爷的人。
若是今夜真被哪个不长眼的给弄走了,就是弄死她都不够赔的。
“给爷去信了吗?”
小厮点头。
粉红楼的老鸨这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久久不落。
高台美人,眼含泪花。
萧正则,你既不愿娶我,我既是风尘女子,也断然是个被人玩弄的命数。
她林酥认命!
陈玉疏啧啧出声,“这萧正则怎么还不来,这酥酥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了十万两白银了。不得不说啊,这京城中的达官贵族还真是出手阔绰。”
林成挽嗤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这满金陵城中,出手阔绰的,怕是谁也比不上你家谢公子吧。”
陈玉疏不答,视线却落在了酥酥身上的薄纱上,咽了咽口水,他会喜欢的吧。
林成挽看着她凝眸未动,登时福至心灵,调笑着说,“没想到有些人还真是急色得很,”
陈玉疏脸没红,压低了声说,“那又怎么了,喜欢男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林小姐咳了好几声,打趣道,“你个没脸没皮的。”
“谁也别说谁,咱们俩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