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走过去把已经快被打烂的涩泽捡起来：“雾还没有散。他还没死，生命力真够顽强的。”

梅梅摩挲着下巴，关于怎么将损伤减到最小的解决他，她心中还没有想法。目前来看，好像也只能慢慢把他磨死了。

“为什么……”涩泽大睁着眼睛，仍然在无措地喃喃。

他的大脑陷入了混沌，在极度的痛苦当中，他几乎找不到思考的方向。

梅梅拎着头往地上磕了磕：“住嘴。”

忽然之间，某种异常的预感，闪过了梅梅的心中。

“小心——”

太晚了。

不知在哪儿的狙击枪，一枪击穿了国木田的腹腔。

第二枪是手枪，来自笑容满面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击穿了花袋的右大腿，他身体弱，又长期熬夜，突然来这一下子，竟然直接被痛晕了过去。

国木田捂住肚子，一时间血流不止，痛得咬牙切齿。

梅梅过去扶住他，脸色沉凝。

“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他优雅地问，声音如同低沉悦耳的大提琴：“这位小姐认识我？这就巧了，我也对您一见倾心。”

这是一名留着半长发，黑发如同绸缎，穿着俄式白马褂和毛领披风、踏着黑长靴的男人——

费奥多尔。

“哪里巧了……你说话根本就没有……逻辑……”国木田的腹部被贯穿，压强失衡，此刻根本说不出话来，说的话其他人根本听不清。

费奥多尔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倒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看起来，国木田君对我很不满啊。这可不好，我这么喜欢梅梅小姐，作为同样喜欢梅梅小姐的男人，你不应该觉得我很有眼光吗？”

我呸，国木田彻底没力气说话了，在心里骂，梅梅强大可爱又漂亮是她的事，你这种暗中阴人的人渣别来沾边！

梅梅没说话，只是举起冲锋枪。

费奥多尔笑了笑，反倒是对一直被梅梅提在手上的涩泽说话了——“还意识不到吗？”

他的笑容讥讽，甚至开始为涩泽龙彦而感到可悲：“关于，你早就已经死了这件事。”

涩泽龙彦阴柔而精致的脸上沾满了血，此刻，他头痛欲裂，哀号起来。

早在几年前，他在被那个生活在孤儿院里的虎的异能者杀死的时候，就已经彻彻底底地、不再是人了。

中国古代的诡异传说里曾有空心菜，无心人的传说，比干在被挖去心脏后一无所觉地走出宫殿，直到被点破——才猝然死去。

换一个更合适的比喻，就是那些已经死去成为枯骨，但仍然若无其事行走在人间的鬼魂。

看上去与平时无甚差别，甚至会无意识地逃避事实，

但只有当被点破、意识到自己已然死去时——才会意识到真相。

在这之后，往往就是鬼魂发狂、大开杀戒的时候。

而费奥多尔搞完事，身上就开始出现无数噪点——他消失了。

是特殊的、能够分身的异能。

梅梅趁涩泽还没有变身完成，拎着他的脑袋就是往地上猛一砸，然后用他的头砸破骸塞的墙壁，像扔铅球一样扔了出去。

国木田只感觉头一疼。

“走！”梅梅背起花袋，冷淡褪去，她的表情满是担忧：“国木田先生，还能动吗？”

国木田的腹腔被子弹贯穿，子弹在他的腹部翻滚，撕裂了绝大部分的内脏，还破坏了腹部与外界的压强关系，尽管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数倍，但站起来还是十分勉强。

“能动，”国木田道，“先快些离开这里。”

谁都没有想到，在战斗中竟然会突然杀出费奥多尔这么一个程咬金。

原本，彻底陷入回忆中的涩泽，梅梅大可以渐渐磨死他，毕竟她没有那样一巴掌挤爆异能者头骨的臂力——

但是，在费奥多尔轻飘飘的点醒过后，涩泽的异变提前了。

骸塞外，超额的能量正在浮动、聚集，整座骸塞都有了要崩塌的趋势。

梅梅背着花袋，扶着国木田，三人从另一个方向跳出骸塞，还没走多远，已经彻底异变的涩泽便追了上来。

“我什么都明白了，”涩泽脸上布满鳞片，龙角狰狞，平添了几分凶恶之感，此刻他的表情十分张狂：“我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涩泽浮在空中，如同走着无形的阶梯，一步一步向三人走来。

“我已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