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好想真真切切的抱着她们,蹭在她们的怀里向她们道上一句:我好想你们!
可惜,她们已不记得她了~悲从中来,无以复加!
何况,她们好不容易得来生机,如今再遇见她,也不知是她们的幸与不幸!
“既是如此,两位姐姐能否带我去看一看我爹爹、娘亲。”看似疑问实则陈述却也让人不忍拒绝。
墨竹与初夏自然遵从。
停放爹爹、娘亲棺椁地内殿此时只有男女两位云氏弟子把守。
依着辈分她还得向他们两位行礼问他们一声:师兄、师姐好。
小小地她刚行礼抬头,便瞧见了那披麻戴孝的韶润堂兄红着眼从内殿内疾步而来。
白云灵刚至,云洛清便感应到了,眼下他已弯腰将她给抱在了怀中。
“皎皎怎么来了?”一袭缟素,面白唇裂,音哑精疲,全然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我想看一看爹爹、娘亲~”
“堂兄带我去看一看可好?”
“皎皎可是怨堂兄未曾护好你阿兄?”回廊,云洛清担忧的问道。
即便父亲、诸位长辈、师兄、师姐们皆曾安慰于他,道三叔伯一家之事怪不得他,可是,他仍旧过不去心里的那一道坎。
毕竟,他身为兄长,若是他能规劝韶闲,若是他不放任韶闲~若是~~
“堂兄不必自责。”白云灵靠在云洛清的怀里,小手轻轻地拍打着云洛清那单薄地胸膛。
云洛清的脚步一顿强忍着泪继续往前。
“皎皎知晓,堂兄也很难过,可是,人死不复,我们皆要坚韧不拔。”
“何况,这一切皆非你我或阿兄之过,是那些坏心眼的诸仙。”
“堂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要让他们系数皆偿还回来的~”
心境变化的白云灵极为平静的道着,平静到似乎是在谈论一件诸如衣食住行的小事儿~
“好~”一向君子如兰的云洛清,眸中的眼泪却再也绷不住的往下刷刷刷地掉落。
以至于到最后,隐忍许久精神紧绷地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的抱着白云灵蹲坐在原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虽有生父,却因着自幼丧母,便一直放在三叔伯与三婶娘的膝下教养,尤其三婶娘,待他如生母般上心,他早已视三叔伯与三婶娘为自己之父母,父母亡故,他如何能不肝肠寸断,涕泗横流!
白云灵亦从未见过眼前这般的韶润堂兄,她当该还是头一次见向来温吞腼腆彬彬有礼的韶润堂兄会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
好像,历经一场生死离别,大家都变了。
白云灵一边牵起自己的袖纱一点一点地为云凌沐擦拭着他脸上那止不住的眼泪,一边红着眼眶安慰道:“堂兄不哭,皎皎抱抱,不哭~”
她着实不太会安慰少年,也唯有学着枫荷姑姑的模样上前搂抱住韶润堂兄一边拍打着他的背脊一边道:“堂兄,父母已逝,幽思长存,逝者已矣,存者如斯。”
良久良久,久到霞光已是初现,云洛清方才冷静下来。
“堂兄,皎皎想一人进去。”灵堂外白云灵拍了拍正欲跨过门槛的韶润堂兄道。
云洛清这才缓缓地将她放下,单膝跪地柔声与她道:“皎皎一人当真可以吗?”
“嗯~堂兄放心。”白云灵道着便要转身。
在她转身之际,他忙牵住她的小手:“皎皎若是难过,尽管哭出来,堂兄一直都在。”
“嗯~”闷声应承继续踏步往里走去。
云洛清看着小小的一个她,跌跌撞撞,一步一步,犹如千钧重负,渐渐地隐没在那飘荡地白纱绸布之中,那般冷静果敢的皎皎,当真不像是才满一岁的小女孩儿!
然皎皎又的的确确才刚满一岁啊!
她还那么小,原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
他至少还有生父,皎皎呢?在皎皎的生辰宴上,那些恶仙逼得三叔伯、三婶娘自戕,逼得韶闲重伤...
而他作为兄长竟是比皎皎还要脆弱~
他方才竟不自觉的抱着皎皎涕泗横流毫无形象可言!
心中无限羞愧又被自责缠绕,揪地他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要护好韶闲、皎皎!
此时,短胳膊短腿的白云灵已是爬上了叠成阶梯的小杌子,正踏在小杌子上趴在一樽偌大地还未合上棺盖地双人冰棺上往里望去,那双人冰棺内安安静静地合衣躺着的正是她这一世的爹爹与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