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章,苦娃他们小院到几十里远的山以头砍柴的,也只有苦娃他们一家。东厢房刘德安家和正房李民安家,两家自留山都宽,前山后山都属于两家所有,根本就不用到山以头去砍柴禾,自家山上的柴就烧不完,不时也有附近的人,到小院周围山上偷柴禾。苦娃大约四五岁就开始和娘耀双一起,到十几里远的山坡上,去抓毛毛柴(毛毛柴:就是松树上的松针到了秋天,就会变黄一部分掉在地上,和山上各种杂木掉下的枯枝败叶,一道晒干在山坡上就叫毛毛柴,)苦娃背着小花篮背篓,捡松树上掉下来的干松果。苦娃娘在山上抓毛毛柴,耀双就一回一回往家里挑,苦娃就陪着耀双往家里背,虽然一次背不了多少,但可积少成多,一天能背三四次也能够一天所用的柴禾。苦娃记得有一次在山坡上捡松果,耀双和娘在山顶上,苦娃一个人背着背篓往山下捡松果,忽然看见山坡山有一排坟墓,吓得背着松果立即往山上跑,坟墓边有很多干松果也不敢捡了。苦娃上初中高中时,每当学校放寒暑假,苦娃就去附近院子邀伴到山以头去砍柴。都是苦娃一般大的男孩,到了山坡上先不忙着砍柴,大家都围坐在大青石块上玩扑克牌,玩到太阳偏西了,才慌慌忙忙管它是什么柴,胡乱三下五除二砍一挑,就往家里赶,回到家里太阳就落山了,大人们都忙着在集体干活,反正早晚也没有人来接柴,一天砍一挑柴回家就算把一天的任务完成了事。晚上有时间苦娃耀坤和耀强等小院男孩,聚集在一起玩玩牌,走走军棋,为了节省煤油,就一起到山上找松树留下的凝固了的白色松油,回家后稀湿后裹成长条晒干后,就可点燃作照明之用。有莹火虫的时候就拿玻璃瓶,捉些莹火虫装进玻璃瓶子里,放到枕头上,莹火虫在玻璃瓶里,一闪一闪的发出亮晶晶绿色光点,好像当宝珠一样欣赏。
自从土地承包到户以后,家家户户喂牛的少了,一家人都没有多少田地,一年四季养一头牛也不划算,春耕农忙时山以头的人,放场好养牛户多,就分分瞅准这个机会到田坝来春耕挣钱,人牛农具一起一天多少钱或者多少斤大米。稻田多的最多四五天就耕耙完了,稻田少的一两天,二者都划算。田坝人不喂养牛,秋收时稻草和玉米杆就晒干了当柴禾,田坝到山以头砍柴的人就逐渐稀少了,稻草玉米杆代替了烧饭柴禾。
田坝人不喂养牛,但改变喂养方式家家户户猪喂多了,有的家庭甚至开始发展母猪喂养,养猪的多了小猪崽价格就上涨,本地母猪公猪发展缓慢,小猪崽供不应求,外地猪贩子也瞅准这个机会,每到赶集的日子,就有大车小车的外地猪崽涌入集市。田坝人喂猪的多了,猪饲料来源又成了问题,不得不又想到了山以头土多地广,是猪草繁殖生长的地方,昔日的砍柴大军一下蜕变成割猪草大军,与山以头结下了不解之缘。
刚承包到户前几年,在离苦娃他们居住地十几里地,熬家沟以上的柴林和平一带,地广人稀人均土地四五亩,土地肥沃,盛产玉米土豆烟叶,只要人能吃苦耐劳,种不完的地,家家户户都富裕起来了,大批吃不完的剩余粮食借给田坝人,田坝人缺粮就到山以头去借,等到稻谷收割晒干以后,碾成大米就挑去还,借出100斤玉米要还80斤大米,100斤土豆还30斤大米,缺粮人家往返循环,连年缺粮,就等于当年的稻谷还没有种出来,就提前换取玉米土豆吃了。稻谷收割以后还掉欠下的大米,所剩无几,又去借高价玉米,土豆回来吃。这就美了山以头的人,成了居住山里一日三餐都吃大米白饭,可以说是洞门不出,大米乖乖送上门来,那几年田坝姑娘纷纷嫁往山以头,田坝男孩娶媳妇反而比不上山以头男孩吃香,山以头男孩而个个成了香馍馍。居住在大田大坝的男孩娶不到媳妇,而单身的渐渐多了起来。反而居住在大田大坝的人大部分时间吃的是玉米土豆,成了地地道道的山里人。苦娃他们小院都没养成这种借吃习惯,一是山里头没有亲戚朋友牵线搭桥,没有这种关系网的推荐担保,人家也不放心借给你,怕回收大米的时候不讲信用不给送去,难得三天两头来要烂账。小院里都没有哪家欠下这种来年账。缺粮时没有这种借粮依赖,咬咬牙混合青菜萝卜也就混过去了。不欠来年账日子都比较好过。
每当农历五月是挖土豆的季节,也是最农忙的季节,山里头大片大片的玉米地里,烟叶地里全是待挖的土豆,山里头的人忙不过来,挖土豆时只拣大的土豆,小土豆挖烂的半边三块没时间拣干净,留在玉米或烟叶地里,等给玉米或烟叶上堆肥时,才把它集中起来拣回家去喂猪,有的忙不过来就干脆扔在地里不要,这就便宜了到山里头割猪草的田坝人,割猪草时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