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朱元璋看着手中的案卷。

这是关于吕本案的卷中，还有三司会审之后的奏折。

朱元璋看完后，陷入了沉默。

作为主审的铁铉，跪在他的面前。

“陛下，按照大明律，吕家自吕本，上下三十六人都犯了律法，依律当斩!”铁铉道，“女眷冲入教坊司，太子妃吕氏，也有监察不严的责任，该废除妃位。

“你还真是铁面无私。”朱元璋一笑。

他的这句话，并不是讽刺，而是赞赏。

如果换成别人，朱元璋或许会怀疑他的企图心。

但是对于铁铉，他十分相信，因为铁铉就是这样一个正气刚直的人。

“这样，那三十六人判斩立决。”朱元璋轻叹，“女眷，就放了吧，至于太子妃吕氏，废了她的正妃，但保留侧妃，仍居东宫。

“陛下，这与律不合!”铁铉道。

“与情合，行了吧?”朱元璋皱眉，“你啊，一个老光棍，不知道什么叫孤独。咱一个人孤独好几年了，太子身边就只有个吕氏，咱不想他像咱一样寂寞。你知道什么是寂寞吗?”

他想起了，上次从鬼市回来，太子朱标说的话:父皇没有了母后，儿臣还有吕氏陪在身边。

“矫情!”铁铉回了两个字。

朱元璋没有发怒，反而大笑:“你这个鼎石啊，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挥了挥手，铁铉便退了下去。

铁铉走在御道上，迎面而过的官员，对他指指点点:

“就是他，对自己的恩师下毒手。

“亏当年吕公还那么看重他，把他当做得意门生。”

“什么狗屁秉直，还不是踩着自己的先生上位?”

铁铉毫不在意这些，面色波澜不惊。

直到碰到齐泰，黄子澄和练子宁三人。

这三人怒气冲冲，二话不说，举起拳头就扑来。

铁铉丝毫不惧，撸起袖子，就跟三人对刚。

四个人扭打在一起，惨叫声不断。

朱棣经过，命令锦衣卫把他们拉开。

四人被带到了奉天殿，跪在朱元璋的面前。

“父皇，他们四个在皇宫御道上群殴，都是朝廷大员，这成何体统。”朱棣道。

朱元璋目光扫过，四人都是鼻青脸肿。

看上去，铁铉的伤势还轻些，齐泰，黄子澄和练子宁伤的更重。

朱元璋暗笑。

这铁铉有点意思，打架也是一把好手。

“你们有何话说?”朱元璋沉声问。

“陛下，臣等甘愿受罚，但是，能不能等臣等把这一架打完?”齐泰咬牙切齿道。

“呵呵，就凭你们仨?再打下去，老子废了你们。”铁铉抬头看向朱元璋道，“陛下，是他们三个先动的手，我被迫反击，他们技不如人，臣不该受罚，应该罚的是他们，而且，他们还得赔偿我。”

“铁铉，你无不无耻?全是阴招!”黄子澄怒道。

“还要我们陪?来，咱们继续打，生死不算。”练子宁道。

看到这样的臣子，朱元璋反而乐呵了。

在他心中，这些人都是有情有义的人，他摆摆手:“罢了，念你们初犯，咱不追究了，都回去治伤去吧。”

.....

四人退了出去。

铁铉回六部衙门，齐泰，黄子澄和练子宁去了东宫。

刚到东宫大门口，就听到哭声，是太子妃吕氏的哭声。

她应该是知道了吕家的最终结果。

“父皇没有处理吕家女眷和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朱标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