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魄山河乃青年,肾竭气衰声怨天。
风烛残年方见暗,阳气耗尽泪始干。
李信是一代将门之后,家中长子,因天不怕地不怕,浑身是胆,更有一身好武艺,能骑骏马,会使刀剑枪棒,江湖人皆称他为兽王赤虎李大郎。
参军入伍后,仅仅数年,就已名声大噪,功盖千秋,民间亦有歌谣单道李信的好:
光暗是非不等闲,双剑转换斩佞奸。万千刀剑矛戟,独有李信手中长剑出真理。暗信偷塔,出奇制胜破苍穹;光信硬刚,瞬秒敌将显英雄。赤虎兽王最朴忠,执剑李信最威风。偷塔方可出奇胜,硬刚可使人丧胆,
数载之后,取妻当年,单单熬过了一个春夏秋冬,有着兽王之称的李信却成为了昔日神话。
拉开床前帘帐,可怜李信却瘦得眼兀突骨。且看他唇沿干瘪,浑身实有气而无力,这会儿,倒像极了年仿八十岁的老人。拼尽力气爬起来,攀附着床沿,双手仍旧颤抖不止。
如今又望见蓝翠花端来大碗补汤,胃里倒是一阵翻江倒海,喉咙也忍不住噎了几口。李信心里寻思道:“他奶的,整日让我吃喝大补之物,如此这般大盘的补汤,直用桶盛得了,倒把我当水牛喂养。”李信只得暗暗长叹一口气,只见翠花坐在床边,娇美的面容动了动,露出蜜也似的笑脸来。却才看出,此时,她比平日里多出了几分烈火,刺辣辣的,令人难以招架。蓝翠花道:“还请将军起身用膳。”话语间,蓝翠花托住李信后背,搀扶他起来。
屋外,是阴森森的夜风狂呼不止,像是索命野鬼在呼唤。屋内,依稀点着数十根蜡烛,仅有的光亮忽明忽暗。整个房间,因此披上了一层朦胧的亮,暗流涌动。
蓝翠花起身轻走了几步,曼妙的身姿让李信顷刻间为之着迷。她手里端来一个瓢盆大小的青花瓷直口大碗,碗里全是乌黑浓稠的不明液体,回过神来时,李信顿时有口难开,心里叫苦连连。眼看蓝翠花又取汤勺去了,小步走来时,嘟着小嘴轻轻吹了吹舀在手里的那一勺滚汤。
没等李信开口,蓝翠花抢先说道:“我的大郎儿,该吃药了。”李信只得硬着头皮嗦上一口,苦涩瞬间入胃。李信心里寻思道:“整天吃喝大补之物,一连半载有余,旧疾不见康复,身体反倒日渐虚脱,怎生是好,定是昔日练武时种下的病根,我这不争气的身子骨呀,亏得娘子这些日子的悉心照顾,只盼得早日康复。”
蓝翠花端着补汤喂送过来,李信婉言推却道:“不着急,且慢些喝汤。娘子,我今番有事要与你商量。”蓝翠花脸色不悦,说道:“昔日将军身体健壮,威风凛凛,奴家喜甚兴甚,如今将军身体抱恙,奴家亲下厨房熬汤做饭,日夜形影不离,只盼将军早日康复。今奴家专为将军熬得滋补汤来,将军只推却不喝,却凉了奴家一片心意。”蓝翠花妩媚的眼神,倒让李信心里一阵阵拔凉。
有民谣曰:“饮水思源,滥用之,深井见底。”奈何娇妻之言不可违,李信心里也只叫得苦,暗暗骂了一句:“还来哩!就不怕把我化成葡萄干吗。”李信刚要倒头便睡,肚子倒闹腾起来,咕咕作响。蓝翠花随即招手唤来丫鬟,并吩咐丫鬟去厨房把煮好的佳肴,连同上好美酒一起端过来,服侍将军享用。两个丫鬟唱了个喏,转身夺门去了。
先前喝下的枸杞汤,肚里仍有余温,眼看婢女又端上了鹿鞭羹,马牛羊超燃蛋蛋大杂烩,还有用蝮蛇、蜈蚣、蝎子、马蜂、殘虫酿制的五毒升阳酒,李信顿时脸色凝重。
回想起上辈子,只手仗一剑,竖万敌于身前而心无畏惧。南征北战,立大秦为根本开疆扩土,有诗为证:
脚踏山巅腰挎剑,气盖乾坤志向天。不与奸佞同朝度,唯凭胆识镇八方。
狼烟枭枭四面起,手起刀落哀声平。猛虎归林万兽避,叱咤风云是李信。
曾经战场上挥热泪、洒热血,以一柄长剑镇八方诸侯,令群雄闻风丧胆。凡识李信者,或视死与之拼搏,或缴械跪地求生。那样的神英岁月已悄然消逝,令人回首痛心。可奈何现在
倒成了和岌岌可危的重病老人一样,眼睛也渐渐失去了光彩。可恨的是,这大补之物倒已成了日常必备品。终无了时。
今晚若是再“大战”至通宵达旦,明天醒来指不准就一命呜呼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要是再有个三妻四妾,李信不敢想象,那日子该如何过得。
眼看蓝翠花又将补汤喂送过来,无奈李信只得强行嘬上一口,然后苦口难当的咽到肚子里,神色亦难平静。李信道:“有劳娘子费心了,信娶得你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