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姑娘衣着朴素,头饰木簪,一双杏眼端庄肃穆,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民女花遥,见过护国长公主。”
秦嬿转头,手指了指震弓:“他在你这里为他的母亲买了棺材?”
花遥点了点头:“没错。老太太明日下葬。”
秦嬿意有所指,说道:“下葬、总得有人送葬吧?”
花遥行了一礼:“不错,我花家做白事生意已有三辈,有条成文规矩便是要有子孙亲友送葬才可下葬。还望殿下行个方便。”
“那若是他没法送葬,你怎么办?”秦嬿看着震弓说道。
花遥也看了一眼震弓:“若真如此,老太太的棺材就是臭在那里,民女也管不得。”
花遥低下头,又行了一礼:“民女不知道殿下与他有什么矛盾,但死者为大,还望殿下行个方便。”
秦嬿看着震弓,轻飘飘地道:“那若是他悲伤过度自尽了,我也没有办法。”
一滴冷汗从花遥的脸上滴下地面,她经手了这么多丧事,见过的人成百上千,也没遇到过有如此气场的人。
秦嬿盯着震弓,等着他开口。
震弓抬起了头,直视这个曾经将他的主子置于死地的女子:“我说。”
花遥松了一口气:“想来这里是没有民女的事了,民女告退。”
秦嬿露出微笑,和善道:“麻烦花娘子了。槐角,你送送花娘子。”
槐角将花遥带出地窖:“今天多谢姑娘相助,还望姑娘对今天的事守口如瓶。”
花遥点了点头:“小女子分内之事,老太太生前与人和善,还望长公主殿下信守承诺,莫要让好人死不瞑目。”
地窖内,秦嬿起身离开桌子,换怀桑坐下,研墨起笔。
“一月前,我娘病的厉害,我四处寻医时,黯羽突然找到了我。”震弓说道。
秦嬿眯了眯眼,黯羽是景王的暗卫,正是那群匪摘的人头。
“黯羽说,主子要东山再起,一个月后护国长公主会到奚洲来。我对奚洲熟悉,所以我的任务是部署刺杀。”
“黯羽还说,若是刺杀不成功,则要我监视护国长公主在栾城的一举一动。”
“他给了我钱,让我给我娘治病。三天前的凌晨他又给了我一笔钱,说刺杀失败了,要我准备监视护国长公主。”
“后来他就再也没联系过我。”震弓说道。
秦嬿盯着震弓的眼睛,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主子现在在哪里?”
震弓摇了摇头:“黯羽没说。”
匪徒们说,黯羽是咬毒自尽的,所以他们很轻易就摘到了黯羽的脑袋。
黯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暗卫,想撬他的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秦嬿直接除掉了景王的这条臂膀。
“黯羽没再联系你,是因为他死了。”秦嬿说道,她紧盯着震弓,看其如何反应。
震弓抬头,看起来有些震惊:“是你?”
秦嬿笑了笑:“聪明。”
震弓摇了摇头:“还敢和你这种女人作对,是他景王不自量力。”
秦嬿抬眉,眼睛的余光观察着裘劭。
裘劭一脸钦佩。
呆子,秦嬿暗自腹诽。
秦嬿再次提问:“在这栾城中,有谁帮过你?”
震弓摇头:“没有。”
于是,秦嬿拍了拍怀桑的肩膀:“今天就到这里罢,去给他松绑。”
槐角一直把花遥送回棺材铺,花遥突然道:“我花家的铺子,倒是离林大人府上很近,不知这老太太的儿子是否是林大人的亲戚呢?”
槐角心头一震,默默记下,对花遥说道:“多谢姑娘诚言相告,等小人得到答复定告知姑娘。”
槐角折返回雨顺楼,正巧看见秦嬿收工出来,便将花遥的话转告给秦嬿。
秦嬿想了想,震弓一个小喽啰,怎么可能是奚洲郡守的亲戚?
不对,这个棺材铺主的意思是奚洲郡守林守清与震弓有关联……
“不好!”秦嬿连忙推了一把槐角,“快去棺材铺看看,花娘子恐怕有危险!”
裘劭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道:“跟我来!从这边有条近路!”
等到秦嬿等人赶到城南,这里已经乱作一团了。
“走水了!走水了!花家铺子走水了!”
秦嬿拉住一个救火的小伙计吼道:“花遥呢?!”
“花东家还在里面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