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家里,舟车劳顿,洗去一身疲乏后,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躺倒大梦一场。
桑若瑜拖过自家妹妹闲话:“你给我说说,不是才回松市,你怎么又回来了,不嫌折腾?”
桑芷萱光棍般耸耸肩:“我刚好有一个月假,不回家待在松市做什么?”
“怎么回事?”桑若瑜顿然坐直身体,一脸正色。
桑芷萱续上一口决明子菊花茶,将金桥大队前后之事娓娓道来,语气平和到像是在述说别人的事情。
倒是桑若瑜气的不轻,狠狠一拳头捶在石桌上,“岂有此理,小小一个大队长如此狂妄自大,到底谁给他的权力。”
骂着骂着,桑若瑜又开始喷宁屺:“他这个县委书记当的好看嘛,底下整个公社乌烟瘴气,也丝毫察觉不到。”
“三哥,宁屺哥已经够倒霉了,你就口下留情,放他一马吧!”
桑芷萱想想都替宁屺憋屈,上任一年,光忙着补前任书记留下的窟窿眼,这头还没补完,那头又被点炮,真正是焦头烂额。
他还算负责,硬挺着没有挪窝,要是拍拍屁股走人,后头接任那个也够喝一壶的。
桑若瑜抢过妹妹的菊花茶咕咚咕咚灌下去,心头那股无名火气才算消减些许。
“那要是苏晓秋一直不醒,你还能一直躲着她父母,这都算什么事,我妹妹多委屈啊。”
“那不能,一个月既是我的底线也是报社的底线,哪还能任由他们闹腾,现在不是看在人家醒不来的份上适当退避嘛。”
“行,你心里有数就成。”桑若瑜眼珠子一转,往四周望了望,见确实无人,凑到她耳边低语:“既然你这时候回来,也算天意,我们趁早将那批箱子搬回来。”
桑芷萱明眸忽闪,裹挟着了然:“刘家……出结果了?”
“快了!”
兄妹俩齐齐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次日天还未亮,桑芷萱一个个将人给拖起床,随便拿冷水洗把脸,就直接塞进车里。
司机由桑若瑜同志担任,没有人和他开抢。
桑芷萱脖子上挂着相机,清清嗓子交代行程:“咱们先去天安门拍照,那会刚好天亮,转完就去吃早餐,然后继续……”
张舒雅精神一振,举起手发言:“那我们待会儿能看到升旗吗?”
“你想什么呢,不能,过节才会升旗,现在不年不节的看不到。”
“哦。”张舒雅放下手,颇有点扫兴。
他们到达天安门广场时,天光大亮,渺渺金茫洒在城楼上,似金光普照。
广场上颇为喧闹,已经有男女老少扎堆活动。
张舒雅直面天安门的壮观,小嘴张的老大,半天合不拢。
“姐,姐,快点给我拍照,我要和主席合影!”
她蹦跳着往前飞跑,活跃的像一只小白兔。
苏晓婵有样学样,也追着她大跑,抛开一切包袱,笑声飞扬。
韩婆婆眉目含笑,直勾勾盯着国旗不眨眼,眼里偶有热泪滚动。
“你叔当年一心就想当兵,可我怕呀,韩家就剩那一根独苗,我拘着不让他去。
谁曾想……
早知道拘着也会失去,我还不如放手让他去完成心中所愿,至少我二娃哪怕离去也是得偿所愿。”
桑芷萱打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人生哪有那么多早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有后悔、惋惜这等词。
“姑奶奶,您站到国旗底下,我给您拍一张照片。”
“对对,姑奶奶,萱萱专业干这个,让她给您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
桑若瑜在一旁帮腔,他最怕老年人说回忆,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伤痛,生活已经够苦,并不是很想泡在苦水里。
“奶奶,您快来啊,咱们一起拍合照!”张舒雅清亮的嗓音传递着兴奋和激动。
桑芷萱趁机抓拍这个镜头,笑靥如花的小婵姐也不错,拍一张,嗯,慈眉善目的姑奶奶……
桑家兄妹俩对于这块地界已经失去好奇心,心如止水,一个注意着周遭安全,另一个化身拍照机器,咔咔拍个没完。
等那三人玩开心了,桑若瑜领着大伙去旁边的街道吃早餐。
北地面食居多,早餐更是以焦圈、油条、包子馒头等为主,再有豆腐脑、豆浆、豆汁等好下咽的早餐。
桑芷萱早已饥肠辘辘,选了个焦圈和一根油条,外加一碗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