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我懂。”达春说,“其实我们心中都是难过的,方才王珉哭得几乎都要昏过去了。”
“还是年纪小啊。”齐云野随口道。
“你也并不大,怎么总是老气横秋的?”达春看了眼屋内的座钟,“时间还早,今儿天气不错,你想出去吗?”
“嗯,也行。”齐云野应了声,在达春的陪伴下起身往院子里去。
二人在院子里走了一圈,齐云野出了一层薄汗,精神反倒好些了。
达春见状笑道:“早知如此就该早些拽你出来动一动,你快些好起来,我可还想跟你赛马呢。”
“好,我养好身体,等下次秋围时咱们比一次。”
“一言为定!”
齐云野回道:“嗯,一言为定。”
如此又休养了几日,齐云野已可以回去当值,而余东麟的伤也在逐渐好转。
傍晚歇息时,小明子来传话称余东麟想见瑚图里。
齐云野抬头看了看胤礽,胤礽的目光未曾从棋盘上挪开,道:“一切随你。”
“主子不怕他再害我?”齐云野笑问道。
胤礽摇头:“他不敢。”
“那主子容我一刻钟,我去去就来。”
待齐云野离开之后,胤礽朝郑奉递了个眼神,郑奉便跟了上去。
余东麟双手仍裹着细布,他精神萎靡,面如死灰,若不是眼睛仍然睁着,说是死人也不为过。
齐云野被他这模样吓到了,暗自稳了心神后才道:“东麟,你这是何苦?”
“瑚图里……我对不住你。”余东麟的声音也已嘶哑,粗糙如沙砾般,全然不似少年。
“东麟,我没怪你。”齐云野坐到余东麟身边,“你好好养伤,旁的别乱想。”
“如今虽然你祖父被罢官,但好歹是留了性命,回乡仍有家财宅院,你日后也仍有机会科举入仕,一切都还有机会。
哪怕不入仕,以你的资质,做个西席亦是足够的。你可是太子的哈哈珠子,你的老师都是太子的老师,就这一点,便能让你有余地立足。
宫外天地广阔,远离这些纷争,其实也是好的。”
余东麟凝视着齐云野,渐渐落了泪:“你为什么不怪我?你该怪我才是啊!”
“别哭了,注意身子。”
齐云野劝道,“阖宫上下,又有谁真的能不被束缚呢?家世背景,仕途站队,我知道你的身不由己,又怎么会因此而怪罪你?”
“……”
余东麟抽噎片刻,最终伏在齐云野怀里嚎啕起来,“以前我不明白主子为何偏心你,我还想过若这次不是你,我或许能逃过一劫……对不住……我真的对不住你……你这么好……我、是我小人之心了……”
“好了,没关系的。”
齐云野拍着余东麟的背耐心安抚了好一阵,才哄得他平静下来。
待回了毓庆宫,胤礽瞥了一眼齐云野,道:“倒是知道换过衣服再来。”
齐云野坐到胤礽对面:“总不好穿着脏衣服来伺候主子。”
“过来坐。”胤礽说。
齐云野起身,刚走到那一侧,就被胤礽一把抱住。
“主子?”
胤礽埋头在齐云野胸口,闷声道:“以后只许抱我。”
“主子怎的越发小气了?”齐云野笑了笑,“年纪越大反倒越黏人,日后要是娶了——”
“闭嘴!”胤礽生硬地打断道,“说那么多话不嫌累吗?!”
齐云野觉得这位小朋友大概是进入青春期情绪不稳定,便也不与他争辩,任由他抱着自己。
如此过了足有一刻,齐云野拍了拍胤礽的背,轻声说:“主子,我有些累了,让我坐一会儿好不好?”
胤礽这才松开齐云野,连忙拉着他坐到榻上。
齐云野将手臂搭在榻桌上,垂首缓神,却并不见好转,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粗重颤抖起来。
胤礽心疼兼着焦急,轻轻拍着齐云野的背:“瑚图里,可还听得见我说话?要不要叫太医来?”
齐云野伏在榻桌上,摆了摆手,又过了一会儿,才长出一口气,缓了过来。
再抬头时,齐云野才发现胤礽已急红了眼眶,他连忙说道:“让主子担心了,我刚才就是晕了一阵。”
“我真该罚你!”胤礽轻轻拍了下齐云野的手背。
“奴才认罚。”齐云野从善如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