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青年说完一手便想搭过来,那人一个闪肩,让他搭了个空。
手还悬在半空,低低笑了声,“得嘞,都到门口了,爷就不拽你了。”
河风轻轻摇曳着他高高束起的墨发,如杨柳般飘逸,一身玄色衣裳裁剪合体,精密大气的滚边云锦刺绣,轻薄柔软布料仿佛能无风自动,神采奕奕,佚貌独绝又透着几分不羁神色,让人眼前一呆。
鸨母看得目不转睛,有道是女人想要多点寿,不把俊男当禽兽。
多看两眼延年益寿,有美人将手中巾帕折做粉红娇花,想要掷得心头盛放。
忽觉几片红中带粉的木芙蓉花瓣纷纷洒洒落在两人衣袍上,紫衣青年抬眼望向二楼窗牅掷花的女子,像是很享受,满眼邪笑,“小骚娘,你这又是掷花,又抛媚眼的,到底是在倾心哪位爷?”
“噯哟!不得了,沈爷是在吃奴家的醋么?奴家很乖,可没有移情别恋哦!”
这妩媚夹子音,有人听着比鬼屋还瘆人。
玄衣青年扶额,似很嫌弃瞥了眼紫衣青年,“沈家列祖列宗要知道你这般辱没沈姓,想必得破棺而出。”
“嗐,你不也姓沈吗,也没见你去向祖宗告状。”
“……”
“哎哟,二位爷,别搁门口站着了,您瞧,让烟儿姑娘都等急了。”鸨母边笑边吆喝,半推半就将两人领了进门。
挑了个离舞榭台视线最好的雅座就座,鸨母还朝紫衣青年耳旁说了些什么,而后面露精光扭臀离开。
茶果酒酿还没上,紫衣青年就凑了过来,刻意压低了声音,“诶,你那短命的世子妃死了也有一年了吧,我可听皇叔说你这一年里就再没碰过女人,是不是真的?”他望向远处,隐晦地道:“鸨母刚说,怡春院来了个漂亮的雏儿,今晚爷让给你了,怎么样?”
“沈梦得!”
“在,哥哥在。”紫衣青年沈梦得一副捉弄人不嫌弃事大,看来是真的,简直笑得耸肩不止。
“你成天除了玩女人就没点别的兴趣爱好?”
沈梦得贼兮兮地笑,“有,吃喝算不算?”
“……”
“走了,雏儿留给你自己慢慢玩,这酒气熏得头疼。”玄衣青年欲起身,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之人,就是不爱和此人物以类聚。
沈梦得哪会让他走,好不容易逮到一回,明明坏心却故作一本正色,“有道是君子愿赌服输,咱可是说好的,输了我半子,必须陪爷吃一次花酒,不许耍赖……”
一语未休,只听有娇媚笑声,“噯……沈四爷,奴家来迟了,想死奴家了。”
女子香肩裸露,薄纱下是勾人的春色,体态风骚,粉面含春,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眨了眨,闪得沈梦得神魂荡漾。
说话时,人已经像只懒猫扑倒在沈梦得身上,圈住脖颈,语气娇娇,“沈四爷,今晚就让奴家好好伺候您吃酒,可好?”
“可,伺候好爷,夜了才能上暖阁探讨美妙画技。”沈梦得将人搂在怀里,仰唇道。
“讨厌。”
许是女子身上的风香太袭人,又或是听不得粗俗浪词,玄衣青年瞬间挪出了天南地北的距离,兀自啖茶听着舞榭台的琵琶女弹唱。
沈梦得见人离得老远,心下气笑,还不忘揶上两句,“这是久没碰女人,怕起女人来了?”
“滚,去你的沈大爷,在不上酒喝爷撤了,没空跟你浪。”
“没空?”沈梦得揉着身上美人的软香,憋笑式问道:“就忙你那破书斋?”
提起书斋,玄衣青年不语,目光幽邃,一顿肝疼,肉疼,哪哪都疼,没事跟他家老头又打什么赌。
他就不是个经商的料,好好一个潇洒不羁的世子爷,被逼成了一个落魄商人。
自作孽不可活!
想到这,不如一醉方休不问前程。
遥想之际,怡春院小二两眼晶晶抱着尘封十年的清风酒上来道:“爷,您的上等好酒。”
“开坛,取酒壶,亮酒樽。”
随着开坛酒香萦绕,酒味四溢,玄衣青年回过头,果然是叹幽姿之独高。
他收回酒气熏人那句,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两坛。
沈梦得眯眼看他,“这会不走了?”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自当能屈能伸是也。”
“哈哈!!这话对味,来。”沈梦得示意柳烟儿,“烟儿,今晚你只负责倒酒,且看你爷如何将此人喝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