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琰望着来人,并无心理会。
对着狱卒道:“一个时辰而已,条法亦有规定,司狱若是无罪想提前释放者,一个时辰换三道火烙,本侯受得起。”
宋书琰说完,干脆利落地拔扯开上身衣物,露出紧实肌理匀称的胸膛,大声喝道:“来人,上刑烙。”
“侯爷……”小七大惊失色。
“侯爷,小的……”狱卒声音发抖,眼皮都不敢抬,膝关节一软,又给跪了下去,“小的这就去准备。”
刑烙是用来逼供的。
这,这是疯了,司狱虽然有这个规定,可哪个人都要出狱了,还想着受刑烙?
狱卒是半爬半跌地去刑烙房烧烙铁。
“侯爷果然够胆色。”苍色劲衣男子幽暗的眸子掠过宋书琰那要吃人的神色,嗤笑一声,“哦,对了,宋侯爷,殿下问你何时辞去这都司一职,才好让人安排你进燕山军。”
宋书琰面容平静道:“劳烦转告雍王殿下,本侯承诺过的定会如期兑现。”
“甚好。”男子收回目光,又悠然撂下一句,“其实,吾今日是奉殿下之命,将侯爷心爱的女人给你送了来,人毫发无损,侯爷出去自能看到。”
小七拳头捏得死紧。
这便是天潢贵胄的权利吗?随便一个近身侍卫都能目中无人。
宋书琰侧头,压抑住躁怒的心,扫了他一眼,漠视而过。
男子满意地笑了笑,还要来个看似是行礼却又懒散的拱手,“侯爷,你的刑烙慢慢享,告辞。”
小七望着张扬背影,心中愤愤燃怒。
旭阳渐起,天蓝云稀。
“欸!这是谁家的娘子,怎么一个人带着婢子前来促裁?”
“嘘!你瞧那身段,那仪态,虽然是身淡雅素衣,可是咱们买不起的绸缎,想必是位大户人家。”
“嗐!大户人家又怎样,定又是位被公爹婆母嫌弃,丈夫不爱的可怜人。”
“啧啧!许不是,那位夫人进去时,我亲眼瞧见呀,长得一张狐媚风骚模样,在外指不定跟什么人苟且,怕东窗事发,自己先来把婚姻解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诶哟喂!”有人定睛一看,露出冷笑,嘲弄道:“那不是永定侯的正牌夫人嘛?听说呀,三年都生不出半个子,还不让男人纳妾……”
“………”
礼司所大门口被大批民庶团团围住,也都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花芷君原本是同乘马车一道,熟料说忘了取物件,中途则返了回去,只剩洛凝带着巧儿踏入这礼司所。
外头七嘴八舌聒噪得如闹市街。
巧儿恨不得举根棒槌追出去赶人,对付这些最嘴碎,就得以恶制恶。
洛凝则充耳不闻,静若处子。
紫檀木镌刻鎏金大字,明镜高悬。
一人一仆跪在堂下,素色衣裳,清冷而矜贵。
“大人,臣女汉安郡洛氏,于元景九年为永定侯宋氏之妻,君妻三载。岂期过门之后,一出,无子,三年并无所出。二出,善妒,不允君夫彩纳妾室。皆正合七出之条,望大人依我朝律法,行促裁判决,臣女甘愿受之,不悔不诉。”
洛凝再行跪礼,目光坚决。
两旁执杖的衙役惊地下巴都要异位,每日上演的大事不少,昨有太子被罢黜,今有侯爵之妻来促裁。
听说太子妃一族秋后要问斩。
这永定侯好像还是太子的表亲。
不是,这跟太子有关的人都那么惨吗?
还是觉得永定侯府已经落寞,二人无法休戚与共?
这也不对啊!侯夫人是来促裁和离的,堂堂景国公独女,促裁和离可是有损女子声誉,一时更让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衙役齐齐往堂上瞟去,都猜他们的大人现下是何心情。
堂上绛色的官袍微动,制帽下一双匪夷所思的眸子直愣愣盯着白纸黑字。
拈着八子型黑须一副愁眉苦脸,放下文书后,下意识拢了双手来回搓顿,好在宽袖挡住了所有视线。
身为礼司所五品的文官,面对堂下的女人,竟然紧张到五脏突突地跳?
传出去,他宁有良还用不用在京城混了?
强作震静,清了清嗓子,“侯夫人,您先起来,促裁和离非同小可,千万不可冲动,要不咱们好好谈谈?”
洛凝抬头,微微蹙眉,有些懵,“大人!”
他们能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