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人果不其然趁宋侯爷不在,已悄然出了侯府。”巧儿敛了一下神色,低眉道:“还是去了临桥河畔最大的一艘画舫。”
“小姐接下来想做如何打算?”
轻轻舒了口,她还就怕她不出门,忍了那么久,也真是难为她了。
洛凝轻笑,“现下不做何打算,我们只能先前去吃席面。”
沈柏渊在试探她,不对,应当是在盯着她或者说已知晓赌庄之事。
那样一个赚钱的地下赌庄因为一个婢子没处理干净,沈柏渊怕是损失不少。
不过瓦解他的还只是冰山一角,关键是那个人。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崔瑶见她陷入沉思,走过来问道。
“无事。”她思绪回笼,弯唇问道,“阿瑶可饿了?”
崔瑶拍了拍肚子,“饿倒是有些饿,就是雍王府的席面太过精致奢侈,一点儿也不对我胃口。”
“那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与阿瑶去曲巷吃哦!”
“还是阿凝最懂我。”
正愁着用什么办法不去吃席面,这会有崔瑶在,白嫚那边也不好说什么。
而沈柏渊自然也不会拦她,他还想看她接下来有何动作。
出了王府,崔瑶与她抱怨,“阿凝,我先回去换身衣裳,穿着这一身束手束脚的襦裙实在是膈应得慌。”
“好,那我先去曲巷等你。”
车帘一落,一袭玄衣也跟着涌了进来。
“放心,我很小心,无人知晓我上了马车。”扶着窗沿识趣地坐到她对面,“如今操纵局势,是否过于冒进。”
“等不及了。”洛凝看着他,“再迟,我们都将只是案板上的鱼肉,粉身碎骨。”
沈连卿顿了片刻,“难道是圣上的身体已经……”
“是!”洛凝从袖口掏出那两张手抄摊在案上,随后用两张浸过药水的薄纸小心翼翼地覆在上面,说道,“圣上的病时轻时重,而在此时御医院院判却让君姐姐休沐,理由是大婚在即。”
“花姨是圣上的殿前御医,如此着急撤换,是有人等不及了吗?”沈连卿瞧着她用竹笔沾了清水在白纸上临摹笔迹,甚是专注。
“沈世子认为呢?”洛凝说,“放眼局势,最有势力的是拥有燕山军的雍王,手握三司的静王与背后凌家军的五皇子。”
“然而……”她停了片刻,放了竹笔,好像对笔迹不太满意,换了张白纸,说道,“然而人们似乎已经完全忽略了一点至关重要的信息,比如我洛家表面为何至今都能在这漩涡中独善其身。却被迫成为暗箱里的拉拢。”
“所你是想说,这三败俱伤的背后始作俑者是圣……”
“沈世子不笨,但帝王的心思岂又是你我能猜得透的。可若是细细推敲,你便能发现从东宫私养暗卫军被贬再到任由三方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左右不过是想内耗三方势力,我猜最终被护在暗地的某位皇子便能以清君侧为由,粉碎三方美梦。”
这人讲故事不行,分析起来却头头是道。
沈连卿为自己倒了杯茶,看着她依旧一丝不苟地临摹,说道,“清君侧也要有兵力方行。”
“嗯。”洛凝又换张纸,她抬头,重重咬字,“一支禁卫军足矣。”
“那你想如何做?或者说你已经有了对策?”沈连卿注视着她问。
她只说,“将计就计。”
“好了。”她长舒了一口,终于放了笔,把手抄卷了起来,塞进竹筒,递给巧儿,“送回雍王府。”
沈连卿怔愣看她,“爷花了那么大功夫得来的手抄,你……你又送回去,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太了解沈柏渊了。”洛凝说,“他向来心思缜密,疑心也是极重,今日之事,她猜出了是我,所以我也只能出其不意咯。”
太了解,是有多了解?
沈连卿放下茶杯,突然邪性地盯着她说,“倘若爷不去偷手抄,你是不是打算想对沈柏渊虚与委蛇,投怀送抱骗取?”
倒也勿须用上这些词语来形容。
洛凝好笑地看她,“没让你去偷账册是我对你手下留情。”
“阿凝好生薄情,才让我娶你。”沈连卿倾身上去,耳语,“这么快就想守寡?”
洛凝侧眸,“那得看沈世子值不值得我守寡。”
夜幕降临……
临桥河畔画舫上,最里边有一耳室,四周帘子坠满了水晶,云紫色的帷幔里投出两人身影于晶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