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宇轩昂时,如纠纠勇士。此时当着人,两边面庞上晕红一片,容光不亚于红烛光。杏衣少女一直在注视他,也知道他是一员战场上的将军,不是脂粉堆的纨绔。出其不意,他面上多了几丝红晕,好似暴雨黄昏后,东篱后推开竹窗帘,天边日将落,晚霞争分夺秒云涌而出,不容分辩的,染红了细绢纱,洗亮了架上花。
她不由自主跟着红了脸。
许王柔声款款道:“妹妹们要听,原也要从命。不过此种滋味,只对公主而发。妹妹们既然爱听?”
停上一停,少女们全红了脸,哪一个爱听?
许王邪气的笑:“洞房花烛夜,墙角可以听得够,要是不足够,只管闯进来,只要公主应允,我一一满足。”
少女们惊呼一声,全奔了出去。晋王铁青着脸,许王又遗憾上了,对着伊人远去就差招手:“要听的,记得对我说啊。”
“当啷”一声脆响,一个人摔了酒杯。安陵国年青的大夫站出来,刚才来羞辱许王的人,有一个是他未婚妻。
他咽不下这口气,当场发作,大喝一声:“岂有此理,来人,拿下!”
四面涌出来不少铁甲兵!
在座的还有四方使臣,大家愕然!
安陵国不许他们带剑入宫中,自己却备的有甲兵在此。
宗行风稳坐不动。
竹山国的使臣摔了面前肉盆,伸手掀了桌子,利落的卸下两个桌腿,骂道:“死了我一个,我国有万万人,你安陵国使诈,来吧,我不怕你们!”
韦明德手放在腰上,动一动,又安定下来。
殿下并没有乱,刀剑银枪尖指到他鼻子尖上,许王笑容不改。
安陵国的国君微有不悦,似要说话,又对晋王和大臣们投去询问的眼光,似乎在说,这与我无关。
晋王站起来,淡淡道:“殿下,我国女子最为尊贵,适才你得罪的,俱都是座中的女儿,侄女,外甥女儿,”
“有孙女儿吗?”许王面色被银枪尖激得发白,还是笑嘻嘻。
晋王变了脸!
许王解释:“我才刚叫了一通妹妹们,要是有孙女儿,那我不是吃了大亏,我吃了亏没有关系,连带着公主也吃亏,这就不好。”
安陵国的官员们,齐唰唰全变了脸。
未婚妻被羞辱的年青大夫借着酒劲儿喊道:“杀了他,他油头粉面,怎配公主?”
四方使臣暗暗心惊,一直担心的事总算出现,安陵国不是要和亲,而是要诱杀这位殿下。就是不杀,强兵环伺下,许王今天被辱,是板上钉铁钉的事,肯定的了。
安陵国,一双双野兽般野性的眼睛。
云齐国,平陵长公主身子摇摇,快坐不稳,她心里只有一句话,我的命怎么办?
宗行风,这才有了一个愉悦的笑容。
安陵国君,是关切,又认为有趣的眼光。
接下来,殿下你怎么办?是赔礼,是求饶?宫室中,一片寂静,最轻的呼吸声,仿佛也能听得到。
“且慢,”这个时候,有人说话。无数道眼光,一下子投了过去。
“各位,请看!”许王淡然。
他在刀剑相对中,还是笑得那么畅快。
话音才落,一个黑衣人大步走过来。原本站在许王身后的韦明德挺身而出,他的上司将军魏洪杰也在这里,还是看他不顺眼,魏洪杰喃喃,有羡慕:“这个风头让他出了!”
韦明德并不救助许王,他走到大厅中站定,手中劲弓黑箭,对准宫室上方装饰用的金龙头,大喝一声:“开!”
箭如流星,一闪而去。有白光炸了炸,闪得人不能睁眼。“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宫室晃了几晃。
应该有人吓得四散逃命,偏偏人人惊吓如泥塑成的。巨震中什么也听不到,眼前金光银光无数飞舞。银光如天女散花,素手抛下菩提花。花瓣缤纷如雨,初时旋转,尚能作掌中舞。再就极速落下,金光灿烂如清泉流水急流中乍遇白石,大珠小珠无数飞溅,日头下点点如金,点点如银,又带着瀑布轰隆声。
“啪啪,哗啦啦”,桌几这才倒地,玉碗翡翠盆摔碎一地,好似美人儿玻璃心。
许王清朗嗓音穿越金帘银幕而来:“霹雳火箭,敬献岳父大人,供各位赏玩。”
人人这才醒过神来,第一反应在心里把他骂个臭死。地还在摇摇,屋顶都像还在旋转,这是赏玩?还是杀人!
胆子小的吓死几个,这也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