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回了湖心小院。陈秋娘入住东院,与费小怜在一处。费小怜也无心过问她,正与大夫一心一意地照顾费少庄,从她的神情动作都可看出她极爱这妹妹。费少庄则是不领情,即便躺在床上,双腿疼得钻心,还是不忘用各种恶毒的语言与事实往费小怜心上捅刀子。
“费小怜,你可知,你怀着孩子时,你那夫君与我颠鸾倒凤呢。父亲想关住我,呵呵。还不是死在我手上,按老家伙。”费少庄哈哈地笑。
费小怜只是低头替她理好了被子,吩咐宫娥将血水倒掉,自己则是坐在榻上,一边倒水喝,一边说:“往事而已。”
“你真会装啊。哈哈哈,你的心疼得要命吧?费小怜,你可知,你夫君把藏宝图给我了。”费少庄哈哈笑。
费小怜垂了眸不语,费少庄继续说了一堆乱七八糟不堪入耳的话。最终,费小怜喝了一杯水,才缓缓地说:“少庄,我从不知,你如此恨我。”
“只因我腿略有残疾,爹爹就关起我来。”费少庄恨恨地说。
陈秋娘蹙眉,只觉得这女人戾气太重,心里已经严重扭曲,正待要劝解费小怜不必费心,却听闻费少庄又说:“你可知,那么多宫娥,为何专门斩杀青梅?那是因我知晓青梅定然会护着你,早就告诉了王全斌。至于告诉了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青梅是你害死的。”费小怜忽然站起身来,语气严厉地质问道。
“对一个残疾的女子比对自己的妹妹好,费小怜,你活该。”费少庄再次狂笑,大约因笑声扯动伤口,又龇牙咧嘴地呼呼了几声。
“少庄,你太不懂事了。”费小怜的生气也仅止于此,陈秋娘不由得摇摇头,推门而入,喊了一声“母亲”。费小怜转过来,眼泪潸然而下,扁着嘴喊了一声“秋娘”。
“哈哈,秋娘这个青楼性质的名字亦是我去找陈柳氏取的。陈柳氏没认出是我。”费少庄笑道。
陈秋娘扫了她一眼,呵呵一笑,说:“上天让你有腿疾,让你一生得不到爱,做得真是漂亮,简直大快人心。”
“你这个杀千刀的,青楼妓者。”费少庄辱骂起来。
陈秋娘上前就是“啪啪啪”三巴掌,说:“我母亲良善,念了姐妹情,才对你一再宽容,但你胆敢侵犯我一句,必得让你加倍偿还。”
“我早就活在阿鼻地狱。何惧你那小小手段。”费少庄睁着大眼睛愤恨地瞧着陈秋娘。
“你出身大富人家,虽被禁足,但衣食无忧,国破之后,你被赵氏接入宫中,为他做事,锦衣玉食也不缺。你还真不知什么叫阿鼻地狱。”陈秋娘说。
费小怜则是将陈秋娘一拉,说:“少庄不懂事。秋娘莫与她一般见识。”
陈秋娘看费小怜乞求的眼神,心中怒火也是忍了下去,只对宫娥说:“陛下在西院住着,她这般闹,怕会惊扰陛下,你们且将她的嘴堵上,切莫惊扰陛下啊。”
那几个服侍的宫娥一听陛下就在附近,立马吓得手忙脚乱,连忙拿了布条将费少庄的嘴堵上,又将她双手捆起来。处理好费少庄之事,陈秋娘这才牵了费小怜一并走到院子里赏月说话。
费小怜并不知方才陈秋娘与赵匡胤出去作甚,只好笼统地问:“事情可办好了?”
“母亲无需担心,只需在这湖心小筑保护好自己,待几日后,处理好眼下的事,退了敌兵,我自然会向陛下说起你的去留。”陈秋娘安慰。
“我的去留?我还能去何处?”费小怜颇为惊讶。
“自是看你愿意去何处。”陈秋娘笑着轻拍她的手。
“我从不知还有走出这宫墙的一日。”费小怜看着天空感叹。
“母亲,不要以今日之绝境来判定来日之处境。人生不可捉摸,时移世易,要处处都充满希望。”陈秋娘安慰她,同时也算作在安慰自己张赐定然没事,这几日看来汴京的情势并不那么糟糕,毕竟人总是欲望的动物,几方利益之下,所谓的合作关系是很脆弱的。
只是张赐真的没有遭遇什么不测么?若真没有,为何她来到了汴京,他却始终不出现。即便是她在十分危险的时刻。
陈秋娘想到张赐的安危,一颗心就悬了起来,连费小怜在一旁说什么,她亦听不进去。直到后来,费小怜摇了摇她,她才回过神来问费小怜说了什么。
费小怜轻笑,说她这样子定是在担心张赐。陈秋娘也不矜持,大方承认。费小怜说:“我虽只见过他一面,但他那谋略与心性,定不会有什么不测的,他至今不出现,必然有他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