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嘛,不喜欢的话,我也不稀罕!”宝音刚出了北城门,就抽出腰间的长鞭,像是泄愤似的在空中挥舞得飒飒作响。
北门外是一片旷野,人烟稀少,宝音就冲着那些枯藤老树发气,左一鞭右一鞭,直抽得枯藤颤动、落木萧萧,好一番凄凉萧瑟景象。
长鞭挥舞,风声呼啸,干枯的树皮几乎都要被宝音的鞭子剥落,然而她却还不解气,正愤愤咬着牙,想要给枯木好好蜕一次皮,却忽然听到一旁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宝音蹙眉,已经掷出去的长鞭就在刹那间转了方向,狠辣又果决地劈向那一丛干黄的苦草丛中,然而草丛里那东西竟是出奇的机灵,躲过了宝音那一鞭子,扭头就从另一边蹿了出去,雪白的皮毛在枯黄的草木中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叫人咋舌。
眼瞧着那只兔子往草丛更深处跑去了,宝音有些丧气地垂下了头,然而就是这一瞬,耳边陡然有劲风掠过,伴随着嗖的声响,刚刚跃起的兔子就在空中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接着狠狠摔到了枯黄草丛中,那疯长的草丛霎时淹没了雪白的身躯。
宝音正在诧异中,又有一道身影迅疾往草丛中掠了过去,不多时便提着一只肥硕的兔子回来,那人穿着夏迩的华贵衣衫,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看面容竟是极为英俊的模样,只是那深陷的眼窝、古铜的肤色,怎么看都和消瘦轻柔的夏迩男子有着很大的不同。
男子的五官就像是刀刻出来的一般,十分英挺和硬朗,那双深邃的眼眸正定定望着宝音,还带着些有如鹰阜般的锐利与傲然。
男子开口,声音十分低沉:“姑娘,你想要这只兔子吗?”
“我......”
面前的男子身材伟岸,声色低醇,神色也十分认真,饶是一向自诩胆大张扬的宝音,在这个男子面前也莫名有几分窘迫,宝音支吾了一下,不大好意思说自己逮兔子只是为了泄愤,所以就调转目光,一边看着浑身抽搐的兔子一边问男子道:“你刚才是用暗器击中了它吗?你的武功很好,用起暗器来身手也是一流。”
听了宝音的赞赏,男子却摇了摇头,道:“我用暗器的功夫并不是最好,对我来说,弓箭与马术才是我的强项。”
这一句话,其实并不是谦虚,也不是大言不惭,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陈述,反而叫人觉得他心胸坦荡,磊落光明。
这人英气逼人,身手非凡,虽然只是第一次见,但宝音对他莫名的很有好感,于是笑着说:“你很厉害,我也很佩服,这只兔子只是个意外,如果可以的话,我带你去平都城中逛逛,如何?”
男子出人意料的没有拒绝,反而很随和的点了点头,道:“好。”
宝音愣了一下,随即很爽朗的笑出声来:“我叫宝音,你呢?”
“...阿如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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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姑娘您还是先回罢,王爷这几天要修葺书阁,不见任何人。”
何谨言守在书房门口,满脸过意不去的陪笑着,紫菀见他神色实在为难,便止住了要踏进去的步子,歉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她慢慢转过身来,踱着步子往回走,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失落,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吃了临王的闭门羹,若放在从前,她定然会十分欣喜可以过几天清静日子,可是如今,她满脑子都在回想临王那夜反常的情绪与表现,再联系如今宝音久不回府,而临王又将自己关在房中足不出户这两件事情,她愈发察觉出这俩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但自己又一无所知,就这样胡乱猜测,也难免落得个焦头烂额。
正怅然间,一抬头就瞥见宝音消失多日的身影重现眼前,她正欢快地往紫菀的方向跑来,明珠一样的眸子笑意满满:“紫菀,我跟你说啊,我刚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他是鞑靼人,叫阿如罕,他的功夫可好了,简直就是草原上的勇士啊!”
看着兴奋地直蹦的宝音,紫菀简直是一头雾水,于是十分不解的问:“什么?公主你是去哪儿了......”
话音未落,宝音就拍拍紫菀的肩膀,抢着道:“哎呀你别急嘛,你先听我慢慢说...”
看着宝音勾着自己的肩,眉飞色舞地开始讲述着自己的经历,紫菀只好无奈看天,心中一片哀叹。
说到底,你似乎比我更加急切啊......
接下来的几日,宝音继续朝九晚五地出府与她新结识的朋友逛街喝酒,据说那个阿如罕游历过许多国家,对于东鄯的风俗民情也是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