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的反应远比苏景宸预料的还要激烈。
不过才过了刚刚半天,苏景宸在中央大帐里已经听到了无数关于紫菀的事情。
“殿下!慕姑娘不肯吃早饭,也不喝茶,把碗碟都打碎了!”
“殿下!慕姑娘掀了桌子,正在穹帐里闹着呢!”
“殿下!慕姑娘......”
如此接二连三,使得最后的军务集会都被迫推迟到第二天。
真没想到,她竟为那个人执着到这般程度啊......
苏景宸叹息一声,甚是无奈地摇一摇头,他身后的苏景裕见状却很没心肺地笑出声来,上前两步拍着自己二哥的肩道:“二哥不同慕姑娘说明缘由,她便会认定你一心要置夏侯念曦于死地,这样一来误会岂不是又加一层?二哥又何苦为难自己。”
“夏侯念曦的命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我自然不会耗费心力去杀掉他......”苏景宸面色平静,说着说着却又顿了一下,“...她信也好,若是不信...也就罢了。”
话毕便拂一拂衣袖,转身出了大帐,苏景裕瞥见他正往穹帐方向走去,不由得好笑又好气,自己这个二哥,好像一旦在感情中失去了主动的掌控权,就会变得小孩心性,如今这醋吃得极大,就连气也堵得有些莫名呢。
也罢,二哥的事,就由他自个儿折腾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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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若是再阻拦,我就不客气了!让我出去!”
“慕姑娘!殿下吩咐过您不能出这帐门!您就可怜可怜小的这条命,在穹帐里好好呆着罢!”
“休要废话!放开我!”
还没走到穹帐门口,老远就听见紫菀与守门士兵争吵的声音,苏景宸往前走了几步,慢慢停下步子,静静看着紫菀激动愤怒的神色,墨色瞳仁中没有半点光泽,深沉得犹如一汪深潭。
多少次期盼着重逢,想要把一切原委都同她解释清楚,想着届时再看她如何抉择,无论是宽恕或是继续仇恨,他都会毫无怨言地接受,然后再一点一点,用自己的余生,去请求她的原谅,去重新俘获她的心。
可是如今......是太迟了吗?
因为她在与他相隔半年的时间里,一面仇恨着他,一面又认识了另一个人,这个人,与他有很大的不同,却在他缺失的光阴里,无微不至地陪伴着她度过了这么久,她的欢乐与难过,她的想念与怨恨,都有另一个人,代替他做了见证。
而她自身,一开始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杀害自己所有亲人的凶手,在迶梁河畔用那样怨毒的眼神诅咒他,带着对他的怨恨落入水中,直到最后被人救起......
这个心结拖了整整半年得不到解答,而他再次出现,却是以她从未见过的身份,以入侵者的姿态,再一次烧毁了她第二次寻到的家园,伤害了她认为身边最重要的人。
此时此刻,她心中一定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罢。
苏景宸在心中苦笑,迈出的步子被收回,遥望前方的目光也逐渐回拢。
三弟曾问他何苦为难自己,如今他才知晓,在她不愿见到他的光阴里,他若真的强行闯入她的眼界,才真是两厢烦恼。
这心结究竟该如何得解,现下看来都成谜数,还是暂且缓一缓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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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野囚帐外,军医胡大夫刚掀开帘子,猛一抬头便瞥见一张阴鸷的脸,霎时整个人吓得差点一个趔趄,忙伏下身子喊道:“见过左将军!”
被他称呼为左将军的男子看都不看他,一脚踹到胡大夫心口上,胡大夫哎哟一声滚到在一旁,手中的医箱被砸坏,里面的草药、单子散落一地。
胡大夫心叫不好,伸出手正想去捡拾草药,却被那左将军死死踩住,疼得他呲牙咧嘴地叫喊起来。
“谁让你过来的?”左将军恶狠狠地瞪着他,表情可怖地像是要吃人一样,“说!”
胡大夫吓得一激灵,连忙磕头请罪道:“老臣是被三殿下传来的...殿下说太子要留那夏迩临王一条命,所以才命老臣来为他诊治!”
“三殿下何时下过这种军令?我看是你与敌国私通,想要将那半死不活的夏迩临王救出去罢!”
“将军莫要冤枉老臣啊!老臣对南奚耿耿忠心,断不会做出此等耻辱之事!老臣......”
“行了!只是说笑而已,别在这磨磨唧唧耽搁本将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