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的身份,也忘记了良娣几乎听不大懂这些话语呢。”
紫菀依旧未出声。
安良媛只以为紫菀是露了怯意,态度变得愈发嚣张起来,张口正欲说话,冷不丁却被太子妃训了一句:“安良媛近来也甚不懂规矩了,何时起正四品良媛可以对正三品良娣指名道姓地肆意批评了?近日本宫忙着筹备大典,却疏于对东宫的管教训诫,如今良媛表现得这般不成体统,可是要本宫差个尚礼女官给良媛教导教导尊卑有别之礼?”
太子妃声音不大,却甚是威严。
安良媛似是感受到了太子妃隐隐压抑着的怒气,终于收了玩笑的神色,跪下道:“臣妾失礼,还望太子妃殿下恕罪。”
太子妃只冷冷的看着她,并无言语。
紫菀忽然也跟着起身跪下,朗声道:“太子妃殿下宅心仁厚,就且宽恕了安良媛这次罢。太子殿下忙于公务,这些琐碎小事也不宜闹得太大,惹殿下心烦。”
她语气温和,还透着些许对苏景宸的关怀,太子妃略略一愣,许是没想到紫菀会为安良媛求情,不过很快便缓了脸色,朝着跪在地上的平声道:“如此便饶了你这一回,以后切记勿要再犯。”
“妾谨遵太子妃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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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与安良媛一同走出宜春宫,在落后她一个身位的距离站定,微微颔首,似是不经意的开口道:“我虽自幼丧母,后又与家人隐居山林之间,但看过的文史藏书说不定比良媛知晓的还要多上许多,据《史记汲郑列传》载,汲黯对武帝曰:‘陛下用群臣,如积薪耳,后来者居上。’这一句原是指汲黯为自己资历深厚却不受武帝宠信而抱怨,然而后来的演变之意,逐渐随着岁月变更而改变,到如今便是指江山代有才人出,夸赞后起之秀超过前辈…...”紫菀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抬眼看了看良媛,笑道:“良媛痴长我几岁,又比我先入东宫几年,便当得我一声‘姐姐’......不过姐姐今日说这话,莫不是称赞妹妹是后起之秀?啧啧…姐姐风韵不减当年,妹妹又如何比得过呢?”
“你…”她刚才被太子妃训斥,脸色本就苍白,这会儿已白得如同墙壁一般,脸颊却微微泛红,一副怒气极盛的样子,“你这分明是讽我老!”
紫菀微微摇头,掩口一笑:“妹妹可不曾说过这话,姐姐竟是要诬陷我不成?”
她本气得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却是高声笑了起来,“你既知积薪者后来居上,却也不曾想过愈是高处的薪柴愈是容易被人拾去烧火吧?良娣妹妹,你可知,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紫菀眨了眨眼:“愿闻其详。”
她却只是一声冷哼,一摔衣袖便扬长而去,紫菀立在宜春宫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神色淡然,心中泠冷。
高处不胜寒么?
那倒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