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在中国北方的大地上画出一个大大的“几”字形,奔腾的河水咆哮着越过峡谷,山川,最后流入海洋。
赵军在黄河边上的营寨连绵十几里,十几万的军队沿黄河布防,声势浩大。而在无数营寨之中,被众多兵士簇拥着的大帐,就是前赵帝国皇帝刘耀的临时行宫,匈奴入主中原几十年,各方面的生活习惯已经开始中原化,作战方式也不再是过去的单单靠骑射起家。
大帐之中,却还保留着匈奴游牧的特色,挂着弓箭,长枪,但是正中的案桌上,放的却是毛笔竹简的中华人之物,一个将领先行通报之后进入大帐,借着火苗看见刘曜正在看书,只得静静的侧立一旁。
鲁凭的家人有消息了吗?刘曜并不看将领,随口问道。
回陛下,还未找到,只是尸首已经收敛安葬好了。
鲁凭的家人你要用心去找,找到了,带回长安安置好。还有,那些新近规复的蛮羌不老实,要用心盯着,小心他们作乱。
末将遵命,只是,冀城那边。
冀城那边怎么了?刘曜放下了书本,站起身来。
刘将军遣使来报,请求增派援军,说是冀城兵马众多,连日攻城,损失士卒过多。
刘咸这个废物!刘曜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案桌,火光中一个怒容满面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大帐,对着帐外的亲兵下令道:把阿令格找来。
征北将军刘雅此时正在为了手下闹事不断的羌人犯愁,冀城是凉州东进的要冲,打下冀城也就能保关中东面的平安,保住长安,对于正被石勒在河北压着打,南边的晋人不停捣乱的汉赵政权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只是手下的羌人散漫惯了,不服军令,新近拨给的中华人,又多是之前作乱陇南的陈安的旧部,更加不放心,用自己的几百名亲随弹压几千人,是在有点吃力。
听了皇帝召见,刘雅急忙随着传令亲兵赶往大帐,刚到帐外,就看到中山王刘岳也在,先参拜,在随着一起进账。
帐中的火苗忽明忽暗,刘雅不知道叫自己来做什么,望望旁边的中山王,却发现对方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个原先的相国在想什么,刘曜拿着竹简,也不说话,两人在地上跪着,不敢抬头去看。
“胡雏子在东边又不安生了,你们怎么看?”
胡雏子是指石勒,当年靳准谋逆,平阳城中刘氏宗族尽被其屠净,石勒和当时还是相国的刘曜南北夹攻,终于将靳准消灭,但是自此之后,平阳以东土地都被石勒控制,刘曜经营不了中原的土地,只好在在称帝后把国都迁回自己的根据地关中,而当时国号还是汉,刘氏族人是匈奴五部屠各,称自己是当年和亲匈奴的汉帝国公主的后裔,因此认祖归宗的改姓刘,趁着中原的八王之乱,很是风光了一把,而对于其他蛮族,则是相当的不屑。认为自己才是国人,而其他蛮族皆是野蛮的胡人。
刘岳和刘雅不敢说话,谁都知道石勒现在势大,而麾下石虎更是凶悍难当,主上说这话的意思,摆明了是要把他们二人中的一个或者全部送去东面挡石勒,只是现在举国之兵都在征伐凉州,又哪来军队供他们使用。
两人都不说话,刘岳是宗亲,不得不回:陛下,羯奴势大,可选精兵良将守卫石梁等地,待敌军力竭,再图后定。
刘曜不说话,只是看着刘岳,叹口气:胡雏儿已经不是当年的胡雏儿了,你们难道不明白,我举倾国之兵征伐凉州,要的就是保关中平安,震慑北边摇摆不定的诸羌部落。
时间,我需要时间!刘曜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大帐门口。
现在是八月,过不了十几天,凉州就会派人送来降表,只需要给我腾出十几天的时间,凉州一降,这几十万军队很快就可以东返,石勒新近降服的土地上人心不稳,屠各部落的勇士还有很多,大业就看着十几天的时间,谁能坚持住!
刘岳不说话了,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猛的扣头
陛下,臣愿领军东往,为陛下争取时间。
好,刘曜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宣布决定,也不给人退步的余地。
每年这个时候屠各部落的成年丁壮都会编入军中,今年所有入丁的屠各勇士,都由你带走,还有,归附的羌人部落也带走,陈安的旧部中,选出悍勇的一并归入你的军中!
刘雅楞在一旁,后悔不迭的看着这么大的一个馅饼从眼前飞走了,屠各部落的骑手历来都是汉赵帝国军队的核心,每年入丁的也不过千人左右,在分到全军之中,而陇上的诸羌部落悍勇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