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部署在黄河边的从陇西郡征召士兵发生夜惊,连带着十几个大营炸营,陇西校尉无法控制局势,溃兵裹挟着宋祀的本部人马往北走。一个晚上的功夫上万人的队伍几乎完全崩溃。到天亮,宋祀好不容易收拢些本部的溃兵,在沿途吸收其他郡县的溃兵,南渡黄河,前往金城。
据守金城的张慈终于盼来了一支援军,按照张茂的原来设想,隔着黄河的凉州兵团主要是各个郡县匆匆征召来的农民所组成的,凭借着黄河天险,虽然这些部队不能野战,但是壮壮声势,同时,逐步补充到位于金城的一线野战部队中。而现在黄河对岸的军队未战崩溃,金城背后已无凉州军马,而赵军刘干部已经取了平襄,越过黄河之后就可以轻易的切断凉州对于金城的支持。
张慈站在城门上看着毫无队形可言的溃兵们涌入金城,旁边宋祀已然随着侍从登上了城门。
“张大人,末将失职,未能保全全军。”
“这不是宋将军的责任,宋将军能够收拢本部支援金城,本郡已经感激不尽了。”
张慈很清楚部署在黄河对岸的军队的实力,各个郡的带兵长官都想保存自身实力,而且,本身,这些本身就刚刚还是田野间的农夫,能够把他们从家乡带到黄河岸边的前线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黄河北岸的军队崩溃,凉州最大的一个筹码已经失去了”
张慈叹了口气,宋祀不解“筹码?大人?”
“宋将军远行而来,本郡本应舍酒宴款待,但是边塞警急,金城还有些本郡的亲随家奴,加上金城守军,请宋将军带军速速前往冀城救援!”
“末将遵命!只是,大人,我所带的本部人马?”
“收拢的溃兵就留在金城吧,宋将军再在本部兵马中遴选出精壮之士,溃兵野战不行,看个城门总还是可以的吧。”
张慈苦笑,还有很多事情没法对宋祀这个武将说,前天姑臧的信使已经带来了张茂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和赵国媾和。
前线的将士在拼命,在流血,在牺牲,如果让他们知道后方的官员们却在与死敌媾和,他们会怎么想。
张慈看着远方的原野和群山,还有,叔叔当年遗愿,这些年死难的凉州子弟家属,会怎么想,向蛮夷投降,向匈奴称臣。
这是在是一个要人命的命令啊,媾和不成,姑臧危急,凉州有可能不保,如果媾和成功。
我张慈也没法在凉州立足了。
金城坐落在黄河的南岸,本是金城郡的首府所在,但是凉州对于黄河以南土地的控制有限,就逐渐把金城变成一个军事要塞,金城分内外城,各个城门之后还有瓮城,凉州军在黄河以南地区所需要使用的弓矢,剑戟,粮草全都是先送到金城之后再送往各地,丢了金城对于凉州意味,永远的对黄河以南的土地说再见,而更重要的是,只能偏安于西北的凉州再也无法获得秦,雍两州的人力,物力资源了。
每天黄河对面的凉军用渡船把辎重,兵员送往金城,而从金城出发的军队也把伤病人员,阵亡士兵的尸体送回金城,再从金城的渡口运回凉州。但是随着赵军灭国性的总攻,已经十几天没有前方送还的信息了。
宋祀再次领军从金城出发,按照前线的紧急情况,他应该率军前往冀城救援,但是陈珍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消息传回来了。
将军,前方是岔路,分别是冀城,南安方向,我军走那边?
陈大人的军队已经很长时间没消息了吧,如果陈大人的军队平安无事,他们肯定奔着冀城去了,如果他们全军覆没,我军前往冀城也无济于事。
宋祀打定主意:传令全军,向南安进发!
陈大人的军队都是凉州精锐,赵军不可能这么容易的吃掉他们,而如果他们还无事,那么冀城就应该是安全的。
到南安去,把守军汇集起来,再找赵军决战!我军兵少,分散防守只能被各个击破。
阴冲浑身上下如同被血水淋过一样,散乱的头发被血水浸过,已经凝固结块了,而自己手中的刀也不知道换了几把,身后只有三个骑手还紧紧跟随,赵军的骑兵已经在三面把凉州骑兵包围起来了,疲惫不堪的凉州军强撑着抵挡着四面的攻击,但是越来越多的人栽下马去,被随即跟上的赵军铁骑狠狠踩踏。
双方谁也无法退回,卷在一起的对砍使得任何怯懦的想要逃跑的行为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赵军的体力也快要到极限了,双方谁也无力进行着劈砍,格开的基本动作了,很多赵军重骑摇晃的在凉州军的撞击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