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治国早就认出两人身份,却装作不知。
而李主任见他有恃无恐,心中也嘀咕起来。
他一向懂得察言观色,才在轧钢厂混得风生水起。
现在真是谨慎。
这年轻人穿得讲究,又口气极大,该不会是某些人派进厂里来镀金的吧?
李怀德顿时就想到了杨副厂长的身上。
他本身就经常给人走后门,所以就以为别人也会这样做。
然而。
李怀德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新厂长。
以他的职位,还了解不到轧钢厂太详细的人事调动消息。
他不知道他犯了大错,反而“冷静”下来,放弃从保卫科摇人。
而是摆出“老同志”的姿态,继续耍威风。
“厂里的工人我敢说都认全了,你穿成这样,也不像是工人,一定是刚调进厂里的。”
“没错。”赵治国不置可否,反而露出意味难明微笑。
这时。
李怀德见状才更加坚信他的判断,骤然露出獠牙。
“那介绍信呢?”
“没有介绍信,你就是非法闯入红星轧钢厂,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落包里了。”赵治国随口答道。
接着,他又“善意”地提醒道:“恐怕你没有权利查看我的介绍信。”
李怀德听后,冷哼一声道:“笑话,你可以到厂里打听打听,厂里几十个部门,哪个工人的人事调动不归我管?”
“就算是行政部门,我也有权力过问。”
“既然你拿不出介绍信,那我只能先请你去喝茶,直到你拿出介绍信为止。”
话音刚落。
李怀德没有看到眼前年轻人慌张的神态,反而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李主任,你搞什么鬼?怎么敢对厂长大呼小叫?”
来人便是杨副厂长,他和王秘书等不到赵治国回来,担心菜凉后不好吃了,只能出来找人。
毕竟招待好新厂长,也是上级安排给杨副厂长的任务。
同样也是他作为副厂长的义务。
只不过,杨副厂长没有想到会看到李怀德对赵治国大呼小叫。
这可真是赶巧啊,如果处理不好,轧钢厂接下来可就不太平了。
然而。
李怀德却一头雾水,根本没有意识到危机。
他倨傲的神态顿时消失不见,同时谨慎地试探道:
“不是,您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我只是教训一个刚进厂的小同志……”
杨副厂长听后,立刻怒斥道:“你这主任真是白当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这位同志正是红星轧钢厂的新厂长!”
“啊?”李怀德闻言如遭雷击,在震惊之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感觉大脑短路,世界观都崩塌了。
眼前戴眼间的年轻同志就是厂长?
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惹到红星轧钢厂未来的一把手,那后果可想而知。
李怀德惊得腿都合不拢了。
但是,比起震惊,李主任心中更多的则是疑惑。
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这么年轻的厂长,只怕全世界都没有吧?
难道是厂长跟哪个深山老林的道士学了些法门,驻颜有术?
在李怀德坐立不安的时候,杨副厂长早已走到赵治国身边。
“赵厂长您放心,我会给您一个交待的。”
“李主任年纪轻,工作经验少,但这也不是他冒犯您的理由,回头我就会和组织商议给他最严厉的处分。”
“不必。”赵治国微微摇头,面带笑意。
“李主任也只是履行他的职责,红星轧钢厂正需要认真负责的好干部。”
“这里是轧钢厂,不是官僚场!”
杨副厂长听后暗赞不已,心道赵治国年轻轻就有如此胸襟,而且还懂得圆滑地讽刺李怀德的官僚主义。
不简单啊,不愧是上级派来的人。
反观李怀德,简直不成气候,只是当了个主任就耀武扬威,要是让他升迁还得了?
赵厂长对李主任怒视一眼后,便挂起笑脸看向赵治国。
“既然赵厂长不计较,那我们先回去继续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