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开门,开门!干什么呢?快点开门!”
“开门开门!”
“快着点嘿!”
京郊一坐小小的四合院中,正坐在正厅中喝茶的四个人同时停下动作,对望一眼,然后像演练了无数遍的特种兵一样,迅速的找好自己的位置。
“喔唷,侬个小浪蹄子哈,没的听见叫门啦?”一个粗暴如杀猪般的女声响了起来。明明说的是吴侬软语,可是让人听了却一点温柔缠绵的感觉都没有,直觉上让人觉得能发出这样声音的女人绝对不是娇小玲珑的江南美女。
“是,夫人,奴婢、奴婢这就去。”一个战战兢兢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喔唷,啧啧,打扮的妖妖挑挑,侬个又想勾引谁的啦?”粗嗓门响起的同时,一个男声响起,“嫂子,还是让彩蝶先去开门吧,门外的人叫得紧咧。”
“哼,就会帮着小老婆说好话。阿拉是长嫂好不啦,说侬屋里人几句要不得喏?”粗嗓门委屈道。
“开门,开门,再不开要砸了啊!”
“屋里干什么呢?还不来开门!”
门外的敲门声,叫门声越发急促了起来。
“不敲的拉,来人咯来人咯。再敲阿拉的门是要敲坏掉的哟!”粗嗓门心疼的叫道,而另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痛呼了一声后,粗嗓门又喊道,“小蹄子还不开门。真当侬是正房奶奶的拉!”
大门打开,一个挺着肚子足足有六七个月份的少妇怯生生的站在门后,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辜与哀痛。门外的几个大兵一愣。上扬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其中一个领头的咳嗽了一声,道,“我们是九门提督麾下,京里跑了贼人,要进去搜搜。”
少妇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听见大兵这么说,吓的小脸都白了,抿着嘴一个劲的摇头,还不时偷偷向身后瞄一眼。
“看见男人就迈不开腿拉,还不死进来?”里面“啪啪”声响起,像极了鸡毛掸子抽在家具上的声音。
“呃……这位夫人,让我们进去搜一下吧。没有贼人我们也好早交差。”另一个圆脸的大兵说道。
“等、等等……”少妇迟疑了一下,咣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听脚步声是去禀报了。
“这家真有个母老虎啊?”一个大兵诧异道。
“可不是,赵四那小子上午来的时候,说那母大虫不但嗓门大,脾气烈,还长的恁吓人咧!”小个子大兵说道。
“嗨,听说这一家。只有哥哥带着媳妇和弟弟。刚才那个也不是什么夫人,是这家弟弟的通房丫头,没看挺着肚子还梳着丫头头嘛。可是主母太厉害,天天不是打就是骂的,家里没一个人敢张嘴。”一个中年大叔说道,脸上带着几分唏嘘。
好像为了验证中年大叔的话一样,里面又传来“啪啪”的声音,不过这一次好像不是打在家具上,而是打在人身上。
“喔唷,叫侬浪、浪,开个门的空儿都去勾引男人!”粗嗓门边打边骂。
“夫人,夫人……饶了奴婢吧。”小丫头的哭声和惨叫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饶侬?喔唷,阿拉哪里敢对侬怎样咯。侬天大的胆子,敢爬爷们的床哈。”粗嗓门继续叫骂着。
几个大兵凑上前去,耳朵贴在门上,一心看起热闹追起了八卦,好像连干嘛来了都忘了。
“夫人,别打了,彩蝶还怀着孩子。”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喔唷,阿拉还打不得了哟。这是阿拉的陪嫁好不拉,打死打活跟侬有何关系?心疼了是的吧?”粗嗓门更气了,好像手下打的更凶了,因为小丫头的哭声明显又尖利了几分。
“她打死我不管,可是她肚子里有我们赵家的骨血!”男人的话里带着几分不屈。
“哈!骨血,侬怎知这就是赵家的?看伊的浪劲,搞不好是哪个小瘪三也是有的呀。”粗嗓门讥讽道。
“嫂子,彩蝶是我的人。孩子是谁的,我自然清楚。彩蝶真的不是……”一个年轻的男声小声解释道。听着像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弟弟。
“侬的人?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喔唷,上无片瓦遮身,下无半垄稻米,侬都是阿拉在养,侬……”粗嗓门的声音被打断。
“好了!不要再说了!”哥哥带着羞愤的声音叫道。
“喔唷,侬个现在敢跟阿拉吼的拉。好啊好啊,都被这小蹄子给带坏了。坏蹄子,坏蹄子……”粗嗓门怒喝一声,鸡毛掸子抽在人身上的“噗噗”声密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