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许曜对着严凡一个劲表达感谢，并语速飞快解释，“你等我一会，我先联系医院，将钱转过去。”

说完，他拨通医院号码，与熟人对话，确认情况后，才将十万块转到医院账户。

做完这一切，许曜瘫软在地，不顾旁人异样目光，右手颤抖着掏出香烟点燃，吸一口，呼出青白烟雾，情绪稍微镇定几分。

他一直想要戒烟，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可无数难熬的夜晚，唯有香烟作伴。

“时间、地点，要我怎么配合？”许曜抬头仰望男子。

严凡踱步旁边的长椅坐下，招招手，笑言：

“暂时不急，我还需要弄一些材料，找一个合适地方。”

走过去，许曜点头，“行，反正你朋友有我联系方式，二十四小时随时可以联系我。”

坐在长椅上，严凡没有说话，许曜也选择沉默。

两个大男人沐浴着阳光，吹着秋风，看着青春靓丽的学生。

五分钟后，严凡打破了这种沉静，开口问：

“你很缺钱？需要救人？”

抽了一口烟，许曜棕色眼眸波动，敞开心扉道：

“七年前，我妈检查出脑癌，晚期......为了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老家的房子也卖了，网贷也借了不少，亲戚得知我在借钱，直接将我联系方式拉黑，闭门不见，那些年，真难熬，一边忙于工作，一边照顾严重意识障碍的母亲，跟我谈了六年的女朋友，也分手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老天，针对我一个人有劲吗？为什么人生对我如此不公平？”

许曜身体颤抖，眼圈通红，嗓音变得沙哑：

“你知道被生活打趴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吗？”

“大学毕业时，我心比天高，觉得一定可以闯出一番天地，结果现实一巴掌又一巴掌扇我脸，我没有放弃，因为我有一个爱我的女朋友，我答应过她，要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即便我曾经挺讨厌物质的女孩，但如果是她，我只讨厌贫穷的自己。”

“我一直坚信，纵使世界万般残酷，总有温暖值得守护，事实证明，我又输了，爱不需要钱，证明爱需要钱，吃饭要钱，看电影要钱，逛街购物要钱，浪漫要钱。”

“六年！整整六年！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她扔掉我送的花，挽住别人的手臂，上了一辆跑车！”

“爱情？呵呵，爱情永远无法战胜金钱。”

深呼吸，许曜拿出烟盒，却发现已经没了，只能拿着一块钱的打火机摆弄，努力压制情绪。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钱真的很重要，至少有钱可以让我在这座城市里过得没有那么狼狈。”

瞄准垃圾桶，他将烟盒精准丢入，身体前倾，微微低着脑袋，似乎不像别人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

“我经历过太多不公平，年少时的梦想早已覆灭，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梦想脱离了生活，只是空中阁楼，不切实际。”

“同事看不起我，亲戚看不起我，朋友看不起我。”

“我特么也努力了，我也想用金钱来扞卫尊严，可一摸口袋，有时候十块都拿不出来。”

“上次在奇妙乐园救人，还被区域经理扣了一百，你说，这个社会为什么那么黑暗？”

安静倾听，严凡轻拍对方后背。

成年人看似坚强，可崩溃就在一瞬间。

给我十万，把命给你......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觉悟才能说出口？

严凡问，“既然觉得社会黑暗，那为何要救落水的女孩？为何想着牺牲自己救我？”

双手快速揉搓脸颊，许曜抬头，温暖一笑，“我妈从小教导我什么是正确的三观，说来惭愧，我一直是三好学生，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或善良，只觉得一些事情，该去做。”

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

老板问话，肯定坦白呗，命都给老板了。

知晓对方情况后，严凡明悟，怪不得一个不怕死的男人，会在钟楼二层绝望时，躺在地上哭泣。

那哭泣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医院的母亲。

严凡仰望天空，枫叶飞落眼帘，声音醇厚道：

“年轻人，爱情也好，金钱也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年轻人？在说我？许曜愕然，听得云里雾里。

他三十七了，对方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这种长辈开导晚辈的语气和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