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脸部肌肤布满绽开的伤口,浑身上下的衣物因此被鲜血浸透。过了数天的“风干”后,凝固的血渍呈现出肮脏浑浊的色彩。男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角落里,像一具守护着地下陵墓入口的骷髅。
“……平川先生?”
他当然不是在向尸体发问。虽然是疑问句,但答案已然明了。
“嗯。”大高真子点点头,“他好像就死在这里。他从地下室的囚笼里好不容易爬出来后,因为失血过多死去了。”
平川贵文的周身被某种大量黏糊糊的东西包围着,糅合着发酵的血肉与体液。地面、墙壁都被渐染,散发着腐烂的腥味。那污渍源自他的体内,如同一张菌毯包裹和覆盖着潮湿的角落,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仿佛正在流动似的光泽。
小说家能想象出那样一副画面:被尖锐的穿刺物戳穿身体,从栅栏中逃生,一点点沿着地面爬到门外,耗尽体力想要倚靠在墙壁上休息一会儿……结果从此一睡不醒。
“我之前进来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呢。”
大高真子移动步伐,头也不回地朝着台阶上走去。
“你提醒的太晚啦。”
小说家叹了口气,将目光从凄惨的画面上移开。跟在大高小姐的背后离开地下室。
“对了,还有个问题。既然片山小姐还活着,这就说明……”
“嗯。那谁……浅田先生和他的同伴一样,最终还是没有逃过一劫。就算牺牲自己都没有干掉那个女人,真的很可惜。恶人总是能活到最后呢。”
根据片山圣本人的说法,她在即将摔落到地面之前侥幸抓住了向外打开的窗户,成功逃生。这听起来相当不可思议,简直像是被上天眷顾般的奇迹。而和她一起从屋顶上摔落的浅田阳介就没那么好运了,在剧烈的冲击中被摔断了脖颈。更糟糕的是:他是在死亡来临前的最后一刻,眼睁睁地看着片山圣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以称得上是“死不瞑目”吧。
“虽然现实很叫人沮丧,很让人生气……但我们暂时还是没有办法惩罚她,要想办法取得暂时的和平,才能平安离开这座洋馆。”
大高真子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听起来真不容易。”
“确实如此。不过你还算轻松的喔,毕竟我们之间的谈判,已经到最后时刻了。”
说话间,他们两人踏上了最高一级台阶。太阳毫不吝啬地朝大地洒落明亮与温度,熹微的晨光柔和地披在他们肩膀上。
*
“喔,人来了啊。”
目的地是洋馆的客厅。
他初次踏入的地方,亦是最后让一切结束的地方。
另外两人正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片山圣见到两人后,笑着举起手朝他们打招呼。
小说家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停靠在洋馆前庭院的警车,但里面并没有坐着人。
“警察们到洋馆内的各个案发现场去勘探情况了。因为道路的问题才刚进来,只有一车的人手。”
片山圣指了指沙发远处的地方。那里是三上先生死去的地方,尸体还孤零零地被挂在那儿。周围立起了用来保护现场的护栏与号码牌;另外门口有相似的被圈起来的小小场所,则是大高千绘被斩首的地方。
“他们现在到二楼的密室那边去了。”
存在密室的房间,是冈野壮一郎被杀的地方。而凶手则是――
小说家的视线落在女仆小姐身上。在这座洋馆内显然潜伏着不止一位杀人狂,除去幕后策划这一切的真凶之外,还有一位失去理智的人。
“你在看什么?我可不是凶手喔。”
片山圣歪了歪头,好像对他的注视表示不解。她态度相当自然地做出回答,看不出任何说谎的表情。
“没办法,为了让谈判持续下去,我们只能暂时帮她向警察那边隐瞒真相……”大高真子有些无奈地说,“现在的问题就是,到底要让其他人相信何种程度的事实,我们必须商讨出一个结果。”
“喂喂,这话可不对吧。我是真的没有杀那老头。虽然很讨厌他是事实啦,但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否认自己的罪行……嗯,原来如此,你们是这样想的啊,怪不得浅田先生会那么拼命呀,真是吃大亏了。”
小说家没有理睬片山圣的自言自语,而是转头询问始终没有开口的式叶小姐。
“警察怎么那么晚才来?距离我被关进地下室,已经过去了三天吧?”
女国中生瞟了他一眼。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