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的口吻指使他人杀人,下一刻便主动提起脚将人踹下悬崖……此刻的女仆小姐在众人们心目中留下的印象,说是“喜怒无常、杀人如麻”都不为过。
“你在惊讶什么?”
片山圣用很不愉快的目光盯着呆立在那里的大高真子。
“是真子你不想下手,才由我来动手的吧?难道你还有意见吗?还是说我只要给你一会儿考虑的时间,你就能下定决心?不好意思,现在可没有这种闲工夫。想要得到锻炼的话,等过段时间再来找我吧。”
“当、当然不会……”
“那就行了。”女仆小姐看起来是真的很不耐烦,不但很不雅地咂了咂嘴,本来就像冰块似的脸蛋,现在看起来更是又冻又硬,“在到达目的地前,我不希望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停下脚步。我是来救你们的,不是为了在道德难题上遭受非难或是解决你们的生活琐事。”
“这、这才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然而,大高真子却同样是个在某些方面相当固执的人,有点生气地叫了起来。
“是片山小姐太难为人了吧?那、那可是杀人啊?片山小姐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
“你之前没有见过杀人的场面吗?”
女仆冷冷反驳。
“我……!”
大高真子一下子就卡壳了。
她当然见过,而且还是相当惨烈的景象。相较而言,把人从山上推下去可能还比较好受一些,毕竟用不着亲眼目睹惨不忍睹的尸体。
“当时的你,不知道有没有像电视剧里一样呕吐呢?不论如何,那件事看来并没有为你的人生留下太深的烙痕,而且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见识过和亲手杀人是……!”
大高真子刚想反驳,但当她看到女仆小姐嘴角边上噙着的冷笑后,立刻清醒过来。
对了,按照刚才的逻辑,片山圣接下来的反问就会是……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朝这边走来的须贺先生,于是闭上了嘴。
须贺没有留意到这一点,靠近两人后,表情焦虑地当起了和事佬。
“算、算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抱歉,片山小姐,是我们太着急了。真子,快和片山小姐道歉吧。如果没有她,我们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我知道了。”
大高真子深吸了一口气,乖乖低头说了声“对不起”。
短暂的争端落幕,在人们再一次准备动身的时候,女仆小姐却趁着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一把攥住了大高真子的衣领,动作粗暴地将她拉到身前。
“看来你确实很在意你这位叔叔啊……是因为从小缺父爱的缘故吗?还是说因为他和你的那个‘家族’联系够远?刚才保持沉默的举动还算聪明,不然可就得在他面前暴露真面目了。”
面对片山圣的逼问,大高真子的表情亦渐渐稀薄起来,变得面无表情――不是那种充满冷意的无表情,而是像一张白纸、或是一块木雕那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你想要怪我吗?因为我的缘故,千绘阿姨才会死……你难道想说这种话吗?”
“哼,愚蠢的问题。”
女仆小姐慢慢放开手,原本已经被提到近乎双脚离地高度的大高真子差点摔倒。
“你以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谁该心怀愧疚,谁需要去死,谁应该活下来,到时候就会见分晓。”
她转过身,朝着和众人的方向稍微不同、道路一侧的陡坡走去。
“片山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远方传来小说家略带担忧情绪的喊话。
“没什么,刚才真抱歉,让您担心了,立木先生。”女仆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像春风般柔和温暖,“只是处理一点小事而已,我会马上跟上去的。”
“喔……喔。”
小说家回答的声音中分明蕴藏着些许困惑。
……事实上,大高真子同样觉得很迷惑。
在大高千绘离世后,她以为片山圣的人生失去了寄托之后,就此将会孤身一人寂寥地生活下去。
无人饲养的猎犬,想要不被饿死,就只能主动挣脱项圈,茫然走向命运的荒野。
如果有一天,出于偶然的缘故还能见到她,那也不过只是一条孤狼罢了,不足为虑――
大高真子,以及“家族”的人们原本都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在洋馆事件结束之后,片山圣就是这样做的。她放弃了大高千绘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