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方桌连同长凳一分为二,随即炸裂开来,化为灰烬。
空气中充满着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众人。
李仲舒心情低垂,面如土色,怔怔坐着。
酒舍中一片寂然,就连屋外桃花上的蜜蜂也知趣的跑了开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店伙和手足无措的仆从们。
花衣小童望着众人的眼神,充满了嘲弄和戏谑。
他瞥着李仲舒,揶揄道:“没看出来大老爷原来是有钱人,这么低调。”
李仲舒嘴角抽搐着,眼角老泪纵横,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哆嗦着想捡起酒杯,却怎么使劲都抓不住。
另一桌的李达见他这番景象,忙过来弯下腰去,捡起酒壶酒杯,扶起李仲舒,顺势倒了一杯酒。
李仲舒看着昔日花前月下的花雕美酒,不禁越发感觉悲凉。
酒入愁肠愁更愁,他的心在狠狠地滴血。
一百万两!他多少个日夜的精心谋划,多少个日夜的辛苦经营!
几代人幸福的基石,如今已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了。
他不敢不听从白玉堂的话,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侠客,是绝对说得出做得到的,无论他跑到天涯海角,一样躲不过被杀的命运。
可是就这样让他捐出自己拥有的一切,实在是又不甘心。该怎么办呢?
花衣小童一直看着他,眼中也不禁露出怜惜之色。
李仲舒眉头紧皱,脸上的焦急之色掩盖不了内心的惶恐不安。
时不时起身又坐下,不停招呼下人倒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一个颇受打击老人的风度。
挣扎了好一会,眉头舒展开来,似乎在利弊得失间已做出选择。
终于,李仲舒不安的神色舒缓下来。
不管怎样,他曾经也是士林中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这次打击颇大,但人只要是活着,终究有更多的可能。
他从一个不闻一名的穷小子,走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历经沧桑到有了如今的身份和成就,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只要活着,李仲舒还是能成为以前的李大人,还可以挣很多的钱,买很多的产业,生很多的子女。
心若在梦就在,这个道理他一直明白。
只是这一百万两银子的代价着实大了些。不过在经过死亡的威胁后,他倒也没有那么心疼了。
李仲舒终于恢复了过来,尽管面色苍白,但精气却变的越来越有神,呼吸也开始有规律的跳动起来。
花衣小童观察这李仲舒的表情,此时正好问道:“李老爷可是想明白了?”
李仲舒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些许笑容,正一脸自若的看着花衣小童。
花衣小童叹了口气,柔声道:“那么李老爷可以死了!”
说完,面容骤变,如邪魔般的眼睛泛发出红色诡异的光芒,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李仲舒惊骇莫名,颤抖手指向花衣小童,嘴里哆哆嗦嗦道:“你....你......”。
“那也未必是现在”,便在这刹那,一股尖锐灼热的杀气从花衣小童的侧位直袭腰间。
漫天剑雨笼罩其身周三丈以内,无数青白泛红的剑气在空中交织成点点坠星,空气也变的破碎和煎熬。
花衣小童大骇,忙侧身使出“燕纷飞”纵身跃向屋顶,同时转身望向出声处。
原来是那自酌自饮的中年道人,不知何时现身其后,此时其眼中精光直射,神情冷峻,一把无名剑快似红芒紧追不舍。
“子午剑丁魁,原来是你,你阻我究竟何为”,花衣小童惊道,一边躲避子午剑的充沛杀意,一边骇然出声道。
这子午剑丁魁,本为江湖大派崇阳派弃徒,因不堪忍受同门欺辱,一怒之下而被迫逃离师门。
后在机缘巧合之下,在一破庙雕像下获得一前辈高人遗留下的古书一卷,名为《子午诀》。内含心诀、法门、剑法、内功、巫术、八卦、医术各一章。丁魁历经师门风波,誓要偿还其辱。
于是隐居梅山大洼之地,苦练子午剑法,三年后找上崇阳派总坛,一举击杀同门三位师兄,同时重伤武功仅次于宗主云真子的云正长老。
引起武林轩然大波,云真子震怒,亲率派中弟子和江湖好手追杀,丁魁逃无可逃,最终投奔江湖中令人闻风色变的天命教,为教主宝象所赏识,担任九堂中天杀部首领。
丁魁面带笑意,眼神如毒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