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从逼仄的屋檐见也见惯了天高?云阔,骨子里就是自由的,野性的。
秦放鹤思想开放,她?这几年被压抑已久的野心和活力?,也就渐渐重获新生起来?,故而听了这话,十分恼火。
“我宁可阿嫖去做了,不喜欢,甚至是失败了,跑来?同我说以后不想玩了,也不愿意有人?仅仅因为她?是个?姑娘,就这个?不行?,那个?不依的。”
她?吃过的苦,绝不能再在女儿身上重演。
相较于相亲时?候温柔压抑的姑娘,秦放鹤更喜欢现在自由热烈的妻子。
“你做得对,我早就听说有些奶娘仗着小主子亲近,天长日久的,难免觉得有几分功劳,便将自己也当了半个?主子……”
有些孩子性格软弱,慈悲太过,反倒被乳母拿捏,岂不是笑话!
说完,秦放鹤不禁有片刻失神。
怪道圣人?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治家,治国?,何?其相似!
卢芳枝父子之于朝廷,于天元帝,岂不正是今日之乳母?
八月初的天,晚间已有了些凉意。
秦放鹤和阿芙躺在床上,细细说着今日朝中事。
阿芙听罢,长叹一声,“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秦放鹤拍拍她?的手。
就是这个?感觉。
纵观整件事,因果循环,何?曾谁有绝对的是非对错?
为什?么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又为什?么在某些情况下,分明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却偏偏惺惺惜惺惺?
就是因为很多时?候,势均力?敌的双方其实处境是非常相似的,也更容易引发?共鸣。
就好比现在,虽然秦放鹤和卢芳枝一脉水火不容,但从感性角度来?说,他并不非常恨对方。
甚至在福建船厂这件事上,秦放鹤还极其微妙地理解卢实的想法?,能在某种程度上从他的心理出发?,进而推断前因后果。
因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件事天元帝确实做得不大地道。
打个?比方,好比现代社畜被委任去做一个?非常难的大项目,各种画饼,然后你带领一干下属兢兢业业历时?几年,终于做出了一点成绩。
眼看着要论功行?赏了,然后公?司却觉得你功劳太大了,那些人?太服你了,毫无征兆来?了个?空降,就差明着说来?,你把功劳送给?这人?,你回来?吧。
这谁受得了?
不光卢实本?人?受不了,很有可能他手下那一干官员、皇商也接受不了新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