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噪音就在耳边轰鸣。
“这是哪里?怎么有直升机发动机的声音?”我艰难地抬起头用手抹掉眼睛上糊着的鲜血。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双美式军用战靴。我的心倏然沉入冰水之中。我吃力地抬起头来,一张抹满迷彩油料的脸庞出现在模糊的视野之中。不是自己人!这是一张成年男性白人的脸,高高的眉骨和深陷的眼睛。“敌人!我怎么落到敌人的手中了?我不是在阵地上吗?”一阵锥心的刺痛感深深地啮咬着我的心脏。极力试图克服头部受伤带来的阵阵眩晕,我闭上双眼回忆自己刚才在334阵地上的遭遇。在我昏倒的一刹那出现在我周围的人不是自己人,那时我已经脱离了自己的部队瞎闯进敌人的筑垒工事。“真是该死!对了,光荣弹,我的光荣弹在哪里?”我徒然地在自己的胸前摸索着,然后又在四周的地板上四处张望,试图找到那颗原本绑缚在胸前准备在危急的情况下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手榴弹。旁边坐着的一名鬼子踢了我一下,示意我安静下来。苦笑着颓然跪倒在地板上,我愤怒地与那位嘴里叼着雪茄烟的鬼子兵对视。恍惚之中我的目光落在他腰间悬挂着的手雷上。机舱里没有人说话,只有螺旋桨搅动空气的轰鸣声和后面远处交火地区连天的炮火隆隆声。趁着鬼子们注意力都转移到外面我军的防空炮火,猛然间我扑向那位正回头向机舱外面张望的鬼子兵,沾满鲜血的手指死死地攥住手雷。“保险在哪里,保险。”我心中高声呐喊着,用手指焦急地在上面摸索,试图拉响手雷。突然的剧烈运动让我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层雾霭,是该死的暂时性贫血。我在前几天的战斗负伤后就出现休克的情况,这几天来身体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夜以继日的殊死阵地战斗更是进一步消耗了我的体能。我突然看不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