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阵阵扯心扯肺的低号的司机放下老陈的尸体,纵身跳下弹坑试图抱起边上的一位战士。
“别”政委突然举起手制止了他。政委的手颤抖得令人心怵,手上满是鲜血。“都已经牺牲了!全都牺牲了!全都”政委呢喃着,嘴角不停地抽搐,两眼无神地凝视着战友的遗体。我的身体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凝固在黑暗中,触目的血迹像无数枝利箭在攒射着我的心脏。被抽空力量的我软软地跪在弹坑边上的泥水中。雨还在下。终于,夜空中不断绽开的弹花和喷气式飞机低空穿行发出的轰鸣声提醒了我们。“政委,政委。咱们该走了。”那个司机小心地碰了一下政委还在抽搐的手臂。政委还陷在深深的自责之中。半晌,他费力地摘下了坦克帽,然后奋力扯开了上衣的拉链,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啊”政委像一头绝望的猛兽般突然仰天大喊起来,喉结滚动着。司机踉跄地拉扯着政委爬上路面。“前面的道路也被鬼子摧毁了。咱们现在该往哪里走?”黑暗中几个战士摸索着跑过来,可当他们看到眼前一幕后纷纷垂下自己的头颅。道路前面传来了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我们那些垫后的部队撤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