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动一动她的左脚与右手，还是没太大效果。

那感觉就像是做梦，在梦里一切都是自主运转，想要努力控制梦中自己的身体，去做点什么的时候，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

“说场面话肯定会被你戳破，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情况不太妙。”

夏末知道，张梦对待人与事是很敏锐的，想要撒谎也骗不过张梦，“跟我猜想的一样，你的肌肉组织经过毒素侵入后，即便解了毒，也有些萎缩，导致出现肌无力的症状。”

“除此之外，你的神经系统也有些损伤，两种原因叠加，导致你对你左脚与右手的控制力减弱，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夏末说到这里，忍不住捏了捏手指，如果是二十年后，有先进的仪器与最新的药，张梦的问题根本不算什么。

但这是1993年。

国内各方面还很落后，想要完全康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张梦听完，表情苦涩：“这样啊……”

沉默一阵后，张梦对夏末笑了笑：“小末，谢谢你，听王院长说，我中的毒，国内还没有研究出解药，是你临时调制出来的，国内首例呢，我已经比太多人要幸运了，过去在国内，中了这种毒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我却活下来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很感谢你。”

张梦语气真诚：“所以……我已经知足了，能保住这条命，就很不容易了，手和脚恢复不了，那就这样吧。”

夏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谁说你的手和脚没法恢复？”

张梦一愣：“你不是说情况很不妙吗？”

她把夏末这话，当做宣判她手脚“死刑”了。

“嗯。”

夏末点头，坐到张梦身边，“情况是很不妙，你受损的地方，国内还没有先进仪器与对症的药给你好好治疗，只能我来调配药物，定期给你做针灸，用中医的方法给你治疗。”

现代医学在这情况下是不好用了，夏末还有别的选项，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虽不像现代医学那么直接，而是需要细心慢调，但好在有用。

“真的吗？”

张梦心中再度燃起希望，“我、我机会治好？”

“这得看你自己。”

夏末道：“我给你开药施针，都是辅助刺激你的身体，让受损的地方保持活跃，缓慢生长，补充损伤部位，但想要完全恢复，你必须要花费大量时间与精力复健，再疼再累都得坚持，这个过程至少要持续三年，如果中途放弃，一切都会白费。”

她说的“情况不太妙”，主要就是指的这个。

很多病人在复健过程中，因为不断重复做一件事，直面自己身体的缺陷，从而变得敏感、易怒，情绪很容易走向极端，最终半途而废。

“坚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夏末握着张梦的手，“但作为医生，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一定要坚持，才能恢复正常。”

“再有类似的事，你下次记得直接说结果，我之前真以为自己没救了呢……”

张梦眼角湿润，少有的流泪了，但她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用力点头：“我一定会加油坚持，绝不会放弃的！”

夏末闻言，也不禁笑了，轻轻点头：“嗯，下次我肯定先跟病人说结果。”

顿了顿，她又道：“接下来的几年，我们一起努力吧。”

“嗯！”

……

半夜，张梦父母来到医院，夏末也将张梦的情况告诉给了他们。

不出意外，两人又忍不住了哭，但很快控制了情绪，不住地感谢夏末。

“辛苦你了，小末，真是太辛苦你了……”

“我家小梦复健的事，就拜托你了，无论你要多少钱，我和你张叔都会凑出来的！”

夏末听了这话，连连摆手：“钱的事无需担心，小梦是国内治愈地刺草毒首例患者，即便是京城那边，也有对她情况很关心的大医院呢，我已经联系了第一医院，他们承诺会包小梦的医疗费，不过我为她治疗的过程，要做成实验报告给他们。”

“你们若是不介意，第一医院的人会在近日过的，第一医院承担所有治疗费，小梦提供她治病的过程与身体各项数据。”

“没问题，都没问题，只要能治好小梦，这都是小事。”

张树根与冯二花心中对夏末充满了感激，从王院长的只字片语中，他们已经知道夏末为张梦付出多少努力，这点事他们哪里会介意？

又将一些细节告知给张梦父母后，夏末也没忘告诉他们最想知道的问题：“小梦身体好转得很快，等明天就能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到时候你们就能看到她了。”

“真的吗？！”

“太好了！”

留下这对狂喜的夫妇，夏末转身朝走廊另一边走去，夏风站在那儿，似乎已经等了她好一会。

“哥，这个点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