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冉月应该出生在一个很好的家庭，从小就要星星不给月亮，一路过来顺风顺水，拥有的爱几乎要满出来。

以她为中心的全世界都自发地把爱捧在她面前，她从来都不被要求给出任何回应，所以她不会回应。

林从想到这里，觉得好羡慕，有的人，真就是天生命好。

但紧接着想到陈伶乐，顿时又是百感交集。

陈奶奶没有直接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转述了一句梁冉月的话：

“冉月对两个小孩说：”

“‘我当时就是看到别人有两个帅气的儿子站在身边，羡慕死了，才也想要一个来玩。’”

“‘那时候没想到要十几年才能长那么大了。’”

“‘害，小孩长大怎么这么慢啊。’”

茶水入水随着话音落下一起了断，最后壶口留着的几滴在重力的作用下乱坠。

陈奶奶的陈述背后压抑的情绪听得林晓芸很难受。

她虽然没有小孩，但她可以算有个弟弟。

就算她没有天天陪在弟弟身边，每一次回去见到，也都会惊奇地发现他又有了新的变化，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什么样的妈妈会觉得小孩长得太慢了呢。

林晓芸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归根结底，我还是要谢谢冉月的。”

陈奶奶整理好情绪，接着往下说。

“同样的问题，你觉得伶乐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她又留了一段时间给林晓芸自己想一个答案放在心里，再开口时，却讲起了陈伶乐的父亲——陈深。

“我唯一的孩子，陈深，和他的父亲很像。”

故人往事浮上心头，陈奶奶的语气也染上一丝怀念。

“小深从小就很孤僻，连爸爸妈妈都没叫过几声，几乎没有朋友，也不爱出门。”

“我有带他去看过医生，怀疑是不是自闭症，最后的结果是没有，而是有情感障碍，天生淡漠，和他父亲一样。”

“但是在高中的时候认识了梁冉月之后，他突然就愿意出门了，甚至三天两头就往外跑，跟在梁冉月身后。”

“他的眼里逐渐看得见别人的情绪，甚至拥有了自己的情感。最终有一天，他说他们要结婚，因为他爱她。”

“我也觉得很好，我感激冉月带来的改变。”

陈奶奶抬头，那双被岁月刷洗得尤为温润沉静的眼睛，向她投来柔和的目光，带着一点点难以体味的悲伤。

“小深像他的父亲，那你觉得，伶乐像谁？”

林晓芸意识到答案，心骤然一沉。

“老陈在留学时认识了我，小深在高中遇见了冉月。”

“只有伶乐。”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陈奶奶手上沏茶的动作也步入尾声。

她最后将所有的茶汤在茶壶中混合，往两个杯子中倒去。

其中一杯，被递给了林晓芸。

林晓芸接过，心神摇移，盯着那茶冒出的热气，半晌只问：

“为什么是我呢？”

陈奶奶笑：“算出来的。”

“……”

（确定你们不是戏神吗？）

“真是算出来的。”陈奶奶的语气一点儿也不见怪。

但当时算出来的结果并没有直接说明是她。

陈奶奶把最终的结果交给手下人去按照那上面写的筛选，呈上来的可能人数有好几百个，她又从中挑挑拣拣，最终留下来几十份。

那些剩下的资料袋里有男有女，相貌各异，性格脾气大不相同，德行都还算端正。

她再选不出，也深知接下来不应再由她选择。

她把那些资料混在一起，装作是一个人的所有资料，一起封进牛皮纸袋里，把陈伶乐叫过来，说服他接受。

陈伶乐最终还是被她说动了，也如她所料的，接过袋子，只随手抽了一张，然后随口念出上面的名字：

“林晓芸……”

“她在哪。”

林晓芸。

陈奶奶一瞬间释然。

那就是她了。

“您真的信这个吗？”林晓芸问道。

陈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不大相信的，那时候她正年轻，整个社会的新事物层出不穷，让人眼花缭乱，无法从中抽解出一丝脉络。

但她人到老年，往回看的时候，却不得不承认，好像真的万般皆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