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午后。
玄枝闭眼躺在路边的大树下休息，嘴里随意咬着早上吃剩的酥饼，脑子里还在想着着要不要等官府来人清路后再过去。
毕竟此处人烟稀少，到距离最近的村子都要走很久，靠他自己一个人，两只手确实有些困难。
“也不知道鸣珂那边怎么样了，算了，他一向嘴甜，肯定没问题的……”
玄枝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许是清理道路太累了，又或许是许久不曾这般放松了，他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只吃了几口的酥饼。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沉寂了一天的太阳悄然出现，正在缓慢地向少年靠近，原本寂静的城郊也隐隐传来说话声。
“国师大人，我们人手有限，怕是今晚要委屈您在马车上将就一下了。”
管事在马车前恭敬地说。
“无碍，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先让李叔准备晚膳，大家都休息休息，估计明日官府就能派人来接应我们了。”
明日是他入宫的时间，他若不在，西岐的皇帝老头指定会派人来找他，到时候清路的事就用不到他们国师府的人了。
专业的事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这个想法倒是与玄枝不谋而合了。
怀瑾瑜掀开马车门帘打算下去走走，不经意地侧身后他就愣住了。
左边是忙碌的国师府众人，满是人间烟火气，人群的另一侧，一位少年安静地躺靠在路边的大树下，一左一右，仿佛两个世界。
少年一身粗布麻衣，上面还遍布着被树枝划破的痕迹，阳光终于穿过杂乱的树枝，此刻正不偏不倚地撒在他身上，手里紧紧攥着半个干巴巴的饼，脸颊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净的泥沙。
怀瑾瑜一下马车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少年一身狼狈却难掩精致的五官，眉间微蹙，像是快要被吵醒了，怀瑾瑜下意识地想要让众人安静些，只是还未出声，便对上了那双眼睛。
此后经年，他无数次想起这个瞬间，只是那时的他早已不是备受推崇的国师，心境与此时也已经全然不同。
“唯一不变的，是我看他，从来都只能用心，而不是用所谓的占星术，从前是不能，后来是不愿。”
……
两人对视许久，还是祁安先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国师大人，这位公子是您认识的人吗？”
祁安注意到怀瑾瑜下了马车便想过来陪他，只是还未走进就发现了异样。
顺着他的视线，很快就发现了躺靠在树边的玄枝，见两人都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家国师遇到熟人了。
“国师大人？”
“不认识。”
怀瑾瑜迟迟不作回应，最后还是玄枝开口解释了一句，嗯，言简意赅，就很风玄枝。
良久，怀瑾瑜才喃喃道：“怎么会？”
怀瑾瑜有一个小习惯，看人先看面，他能依据面相轻易推算出对方品性如何。
受怀念卿教导，他从来不会擅自干预别人的人生，这个习惯也只是为了防止自己身边混进了不轨之人，避免平添麻烦罢了。
自己与生具备的能力在少年面前竟然全然无用，这是自己二十多年都不曾遇到过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