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深深的凝进他的眼底,内心挣扎后艰难启唇,“厉司洲,还记得那天花园里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她声调细软,温凉如水,可以轻易抚平掉他内心的崎岖不平。
她的眸里有星光,他淡漠的眸颤了颤渐渐黯了下去,意味不明地盯她看着,舍不得回眸。
乔晚敛了口气,眼眸含着笑意,柔声认真说着,“噩梦之所以称之为噩梦,是因为它触及了我们内心的弱点,过去的糟糕之所以是糟糕,是因为它带给了我们长久的阴霾。”
她是真的在开导,她想他大概明白他酿造成偏执性格的原由。
有些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与此同时就有另外一群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原来生在富贵人家的孩子不只有像她一样过得幸福的,悲惨才是这世间的常态。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父母的忽视与厌恶就是整个童年的全部。
厉司洲,不过是他们父母之间感情失败的牺牲品。
对于那时的他,他什么都没做错。
乔晚轻灵的嗓音缓缓流入男人的耳蜗,她握住他的,无声中将自己的温暖给予冰冷的他,那双手不仅可以给他物质上的热量,也不知什么时候暖进了他寒凉内心的深处。
只是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察觉。
“呵,你懂什么?”他大约觉得被一个女人安慰很没有面子,眼底掠过一抹不自然,不由地挣开手,站了起来转过身。
乔晚看着那双泛着凉意不像一个活人的手从自己手下抽离,睫毛颤动了下,她抬头望上男人欣长挺拔的背影,淡淡开口,“我是不懂,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这个世界哪来那么多感同身受,不把自己的痛苦与他人相做比较,从而来反驳对方承认自己才是最惨的那一个就够好了。
人总是在歌颂苦难,可……那是必须要经历的吗?不是,那只不过是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无法避免苦难时给予自己的慰藉。
厉司洲闻声转眸,他眼底的湿意早已敛去,又恢复了以往的幽深无情,仿佛刚才的那个他不是他。
乔晚垂下眸,纤细的手指指甲剪得圆润整洁,她抿了抿唇,“没有人可以替你承担你的痛苦,但……”她顿了顿抬头望向他深邃的眼眸,“但你应该学会自渡。”
话音落下,厉司洲顿然低头笑出了声,“自渡,自渡……”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用看异类一样的目光看向她。
他从没听说过这样一个好笑的词汇,如若他能做到,那么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因为对生活没有了向往,他靠仇恨而活。
他喜欢仇恨,仇恨让他成就了今天的自己,坐上了权力之巅,弄死了厉凌寒,成为所有人畏惧的存在。
“你知道厉凌寒的那个情人怎么样了吗?”他侧眸看她,语气幽幽,话题倏地一转。
他不愿唤那个男人做父亲,他根本枉为人父。
乔晚心中了然短时间他无法释怀,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探头过去接起他的另外一个话题,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绝不会好过,但就是莫名的想听他讲,“你做了什么?”
厉司洲唇角勾起恶劣的笑意,“她啊,听见我杀了厉凌寒后就卷走了钱财跑了。”他的话里满是嘲讽。
乔晚只觉唏嘘,厉凌寒怎么说也是把厉氏家族发扬光大的人,最后竟被一个女人轻易抛弃欺骗。
“那后来呢?”乔晚止不住好奇神色认真的看向眼前的男人问道。
“我当然不会放过她,于是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发现那女人的背后还有一个情夫。”
“啊?”乔晚震惊的抬眼,这也太戏剧了,大家族这么乱的吗。
“所以在厉凌寒死前我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场大戏。”厉司洲继续说着,那平淡的语气像是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乔晚屏息凝神,一脸凝重的看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等待他的下文。
不成想,厉司洲忽地转眸盯上她的眼睛,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想知道啊?”
乔晚下意识点头,就听男人又道,“不告诉你。”
乔晚,“……”她想给他一炮。
知不知道故事讲一半会遭雷劈啊。
她抽了抽嘴角,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发癫的病人,他什么时候具备幽默细胞了,这可不像他,残忍狠辣才是他的本色。
“乔晚,我想不用我提醒,你应该知道还有不到十天,你又需要服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