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李玉迎出门送张承奉离开。
府门外,临别之际,张承奉满含歉意的对李玉迎说道:
“你将来嫁给我后,还要再当几年有名无实的节度使夫人,着实委屈你了。”
李玉迎主动握着张承奉的手,目光坚定的说道:
“常言道,男主外,女主内,你在外边是否掌握实权,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货真价实的节度使夫人,我只想做张承奉的妻子。”
说着,李玉迎埋首在张承奉的胸膛,继续道:
“况且替你看守家业的是我的兄长,他早晚会还政于你。”
张承奉拥抱着李玉迎,许久,他提议道:
“明日敦煌城外会有一场赛马,我一早就来接你。”
李玉迎疑惑道:
“表兄明日不是还要读书吗?”
“张先生明天临时有事。”
张承奉说罢,等着李玉迎追问。
可等了片刻,迟迟不见她发问,张承奉忍不住说道:
“你就不问我,张先生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上课?”
李玉迎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的事,与我又有何干。”
张承奉正色道:
“与你有关系的。”
“嗯?”
李玉迎疑惑的看着张承奉,只见张承奉展颜笑道:
“我稍后就去他的府上,请他明日为我登门提亲。”
李玉迎赶忙从张承奉的怀抱中挣脱开来,顾不得与他温存,推着张承奉走上马车,催促道:
“都快是深夜了,你莫要在这里耽搁时间,免得误了正事。”
张承奉掀开车厢的窗帘,对马车外的李玉迎反复强调道:
“提亲之事,我自会安排好,你不用为此担心,明日一早,我就来接你,你记得与姑母说一声。”
“我等你!”
李玉迎挥手与张承奉道别,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的踪迹,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此时,早有奴婢将偷听的二人谈话,尽数告知了李张氏。
李张氏本就对张承奉放下了戒心,如今得知他准备过几年在接掌家业,更是没有半点怀疑。
就连他破天荒的夜访张文彻,李张氏也以为真的只是要让张文彻来做这位媒人。
李弘愿处置完公务,回到家中的时候,李玉迎已经回去卧房歇息。
“母亲,孩儿听下人议论,承奉先前向您为小妹提亲,明日就会有媒人登门?”
“确有此事,老身已经答应他了。”
李弘愿见李张氏点头承认,他埋怨道:
“唉!母亲怎能答应他,若是承奉大婚,众人逼迫儿子还政,又该如何是好。”
李张氏笑道:
“你莫非真以为母亲我糊涂了,老身已经试探过承奉,他并不急于接手归义军。
到时候,就算有人借口承奉大婚,逼迫你归还权力,为娘自会让承奉出面,驳斥此议。”
李弘愿将信将疑:
“母亲说得可是真的?”
“他终究只是一个丧失记忆的少年,如同一张白纸,生性至孝,待人以诚,不过是贪玩了些,哪有那么多的心计。”
听了母亲的一席话,李弘愿这才放下心来。
李张氏虽然只是柔弱女子,但她在李家四兄弟心中的形象一直以来都很高大,尤其是在领导众人诛除索勋,扶持他们兄弟掌权后,四人对于母亲更是盲目崇信。
李弘愿仔细回想张承奉这半年时间以来的表现,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找不到任何一点的破绽。
他也不相信一个丧失记忆的十五岁少年,能有这般城府。
然而李家母子并不知道,张承奉仅仅只是失去了原主的记忆,并非真的是一张白纸。
张文彻听说张承奉登门拜访,正在府外求见,心中懊恼不已。
早知道张承奉这么沉不住气,就不应该将李弘愿谋取朝廷册封节度使一事告诉他。
平日从无往来,突然深夜造访,这不是明摆着事有蹊跷吗。
但懊恼归懊恼,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如今张承奉就在府外,若是自己避而不见,岂不是正说明了他的心虚。
“喜首,你出门一趟,迎使君入府。”
张文彻吩咐道。
张喜首答应一声,匆匆前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