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停一下……”奥博特捂着嘴特示意西维尔停笔。

他快步跑到桌边，双手撑着桌子的边缘，跪在桌面上，胸膛快速地起伏，努力地想把自己的整副肠胃呕出来。

“怎么了？突然这个样子。”西维尔接入奥博特的灵魂仔细查看，“我可没看出来你受到了什么灵魂冲击。”

“你不难受么……呕……希雅给我们喝的是人血……呕……是她丈夫的血……”

“我又没喝那种东西。”西维尔贴心地在奥博特身边放上他的小杯子，“放心，你不可能喝到她丈夫的血。”

奥博特闭上嘴，努力做着深呼吸，把刚刚恶心的感觉压制下去。

“她丈夫在七八年前去世的，应该早就喝完了。你喝的应该是后来受害者的血。”西维尔继续补充道。

“呕！”奥博特干呕得更加厉害了。

半个小时之后，努力干呕了半天的奥博特，成功从嘴里吐出了沙砾大小的灵魂碎片。

他掏出自己的灵魂小手帕擦擦嘴角，脚步虚浮地走到胸针边，重重地把自己摔回到胸针内部。

这种事情对他的灵魂冲击太大，他需要好好歇一歇。

平躺着看着胸针上繁复的花纹，奥博特向西维尔发出询问：“你们这些跟神明有接触的人，都这么变态么？我以为这种事，只有恶魔才会做。”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恶魔。那不过是神为了更好的控制自己的信徒表造出的谎言。神明之间的争斗已经足够纷乱了，要是再加上点其他的东西，人类早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西维尔向奥博特解释道。

“那信仰神明的教徒口中的说的，正义与邪恶的神，也是假的了？”

“你觉得人类能简单的用正义与邪恶概括么？”西维尔反问。

“不能。”

西维尔掏出酒瓶：“弱小的人类尚且不能，更何况神明呢？”

“那个什么伊尔克斯不算邪恶？”

“不算。”

“为什么？”

“你对祂有兴趣？”

“我以前一直觉得神是不存在的。那些常去教堂供奉的人，要么是因为无知受人蒙骗，要么是因为绝望想寻求个寄托，要么是能从中赚取什么利润……真的会有人去信奉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么？我是不信。人的每一步都是自己选的，神要是真的存在，真的能插手人类的生活，早就这么做了。终日跪在教堂里祈祷的教徒，并没有比认真生活的普通人过得更好。”

西维尔对此表示赞同，他点点头，示意奥博特继续说下去。

“现实却告诉我，神明真实存在的。我亲眼看着人类变成了怪物，我真实地感受到莫名其妙力量的压制，我的身体不属于我自己，我变成了祭品，我死了，可我的灵魂却活着回到人间。这很荒诞。”

“你现在对神有什么看法？”

“神很无耻。”奥博特言简意赅地概括，“那个村子之前信仰的安度西亚对村民不闻不问，老实说，我在怀疑他们传说中安度西亚劈山庇护村民的真实性。估计是村民自己也不信，才会在给我讲述的故事中，把安度西亚换成了伊尔克斯。但那个伊尔克斯更是无耻，祂看似在帮希雅实现希雅的祈祷，实际上实在把那个悲哀的女人拖入更深的深渊。我不知道这样做对神而言有没有好处，如果有，那祂就是在欺骗人类达成自己的目的。如果没有，那祂就是在残忍地戏弄人类单纯的情感和脆弱的生命。”

“不愧是能帮我翻译遗失文字的人，果然透彻。”西维尔用指甲在酒瓶上快速敲击，以此表示赞许。

“我说完了，轮到你告诉我为什么伊尔克斯不是邪恶的神了。”

“我不想说。”

“你……”

“我可没答应过你我要说。”

“无赖啊。”

西维尔把这姑且当作是对自己的夸赞，开心的又给自己开了一瓶酒。

奥博特搓了搓手，掩饰自己的尴尬：“或者，跟我说说你自己？我都成了你的随身挂件了，多少也让我了解你一下。你能看见我，还知道神啊、灵魂啊之类的东西，肯定不普通。”

“关于我么？我叫西维尔·希尔伯特，爱好喝酒，职业是个侦探。在巴尔圣郡最繁华的街道买下了一间商铺，在这开了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委托店。平时没什么生意，但遇到的顾客都出手大方。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平时过得清闲自在，偶尔还能听听各种奇怪故事，至少我自己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