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李长安稍稍放下心来。
炕洞和灶台炉膛是相通的,早被阴煞刨开一个坑道,通到东边炕上,更是被刨出了一个大坑。
大概扫了一眼,李长安心里边已经有了计较,这炕洞里边,有东西,这间屋子,也确实有点意思。至于有什么,那要等阴煞再往下面刨一层。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自己刨,跟李长安现在出来闲逛的原因如出一辙。
“你叫什么名字?”离开了院子,李长安随意的游荡在一片废墟之中,口中更显随意地问道。
……
“不说?”倒也不算意外,毕竟大多数时候,这姑娘只回答是与不是的问题。
“你不告诉我你叫什么,那就给你起个新名字吧。”李长安也不再等待她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顺便做了个决定。
王家没了,姓李吧。李家有这种惯例,给自己用的人,冠李姓。家里知秋和红蔷,都姓李,这小姑娘姓李,合规矩。
李长安点着头,对自己的想法非常满意。有了姓,就解决了一大半。
“名字……就叫时晴吧。”
李长安指着阴云笼罩的天空之上,渐渐漏出的阳光,就叫时晴。
转过身,试着叫道:“时晴,李时晴。”
小姑娘倔强的扭过头,装作听不到的样子。
李长安也不急,随手从腰上解下一个锦带,取出一个铜质的小壶来,壶盖打开,一股浓烈的肉香飘开,好巧不巧的,李长安站在上风口,这股子肉糜香味一点不浪费,全给小姑娘吸了进去。
“我知道你没吃多少,所以给你带了吃的。”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李长安笑嘻嘻的坐在块凸起的石头上,把铜质小壶放在手边。
“给,接着。”李长安拍拍铜壶,示意小姑娘走过去。
铜壶里面飘散出的香气似乎更浓郁了,似乎是一股脑的全飘进了她的鼻子里,娟滴不剩。腿脚根本不听使唤,往李长安身边走过去。
没有过饥饿的人,感受不到这种绝望。几日来所有的委屈惊吓,一瞬间全涌了上来。
炕洞里躲了六七日,带进去的吃的本来就不多,还被几个男孩抢走吃掉了,其中就包括她的弟弟。被阴煞从炕洞里拽出来的时候,更是又饿又怕。
眼前这个魔头一样的少年,指使那些恶鬼一样的凶煞,驱赶他们去杀那些失心疯的庄民,其中就有她的父母亲人,叔叔婶婶,和那些乡亲们。
看着那些陌生的乡亲们,明知道她杀不掉,就只能躲起来,躲在角落里,亲眼看着那个魔头一样的少年,跟他凶神恶煞的手下,杀掉了那个对她不算太好,却也衣食无忧把她养大的阿爹。
饥饿让她没有选择,靠近那个那些凶人拆掉了大半个庄子垒砌起来的高墙,最终昏倒在地上。
那个带着黑铁面甲,似乎叫癸晃的大个子是个好人,在她醒过来的时候,给了她一口不知道是什么都东西,能让她跪伏在那个营帐里,那个魔头一样的少年面前,等着那个少年醒来。
她既希望那少年死,又希望那少年赶快醒来,结束这一切,结果却是在少年醒来的时候,一脚踢在她的身上,让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被那个大个子提到了另一座巨大的木屋中。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木屋,但更吸引她的,是角落里,一个铁锅里飘来的肉香,和咕嘟咕嘟的肉汤。
她知道,那个少年面前,架子上烤的滋滋冒油的肉更诱人,但她也知道,那个少年没有分给她的意思,那个也不属于她。甚至那些肉汤,也需要那个少年的意思,才能给她。
本来就饥饿的肚子,滚烫的肉汤也喝不快,但是守着一锅肉汤的她,还是很满足。如果这个时候,家里人都在,阿爹阿娘,还有哥哥弟弟都在,那这就是比过年还要让人温暖的时刻了。
她希望这样的时间,久一点,但那个魔头一样的少年,偏偏不能如了她的意,仅仅用一个眼神,就支使她去打水。她不想去,又不敢不去,生怕眼前的一切又会再次如同泡沫一样的失去,害怕被丢在营寨高墙之外,成为被冻成青紫一片的僵硬尸体。
那个魔头似乎不会弯腰,即使洗手,也要自己把盆高高的端起来。即使如此,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锅肉汤被端走,而自己被拉出了大屋,拉出了营寨,到处闲逛。她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
哪怕到了现在,那个魔头一样的少年,给自己改换了姓名,像叫一只阿猫阿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