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狩猎的第一天,迟到是对猎物的不尊重。
“拔营,出发。”
李长安跨上巨大的座羊,带队冲下山坡,身后,只留下一片笼罩在阴沉雾气之中,若隐若现的营寨。不时,有几个怪模怪样的巨大身影出现在里面,看样子,像是羊头。
铁蹄踩踏在坚硬的积雪上,隆隆作响,十二位未丁分做四队前方探路,又有十二位分做两队左右护持,四位亥丁前后呼应,未甲前方带路,亥甲在旁护身,癸晃跟王端一大早就出门往东边去了。
队伍当中,知秋骑了一头座羊,跟在李长安身后,再后边,则跟着低头不语的时晴。
时晴不会骑马,也不会骑羊,好在未甲驯养的这些座羊颇为灵性,队伍行进的又慢,这才不至于摔下羊背。
队伍行进的很慢,慢到更像是在故意拖延,李长安随着座羊的节奏,慢悠悠的左右摇晃,嘴里哼着七拐八弯的小曲儿,两人离得不远,知秋又是个有修行的,自然听的清楚,不禁羞红了脸暗啐一声。
李长安听身后知秋啐他,不禁回头笑道,“放松点,等狗儿回来了,可就不等人喽。”
“狗儿?”
“是啊。”李长安一指前面,“你看,这不就回来了。”
知秋顺着方向看过去,癸晃骑羊飞奔而来,越过了前面的未甲亥甲,直奔至李长安面前,“大人,野人已经离营,目前应在东南方六十余里处,尚在山中,王端跟在后面。”
“嘿嘿。”李长安得意咧嘴,“走,跟上。”说完驱动座羊,于山地之间腾挪远去,身后阴煞紧随。
座羊高大,在山上也是如履平地。奈何时晴不会骑乘,身上更是半点功夫也没有,连羊背上的鞍桥都抓握不住。胯下座羊紧随队伍,甫一动身,便险些把这丫头颠下来。
“啊!”时晴一声尖叫,眼看就要落在座羊蹄下,落地之前,便被人揪住后颈衣领,提了起来。
小丫头惊魂未定,被放在羊背上时,只感觉身后温暖柔软,回头一看,却是知秋。
“谢谢。”小丫头脸色煞白,蜷缩在羊背上,声音细小。
“你能伺候好了少爷,也不会有这份罪。”知秋声音清冷,驱动座羊,紧赶两步,拉回另一匹座羊,把时晴放回去,“慢慢走,不着急,男人们在前边打仗,我们不用跟那么紧。”
说完便拉住了时晴的座羊,小跑起来。
六十里,对于座羊来说,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路程。晌午时分,李长安就在癸晃的带领下见到了那一部离开马山庄的野人。
他们似乎,很狼狈。
李长安站在远处的树枝上,透过树枝间的缝隙观察着。高大的乔木遮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身影,也遮挡住了他的部分视野。好在树枝间的缝隙足够大,让李长安能够看得清楚。
远处的一片空地上,百十个野人围坐在篝火旁。
篝火不太旺,也只有一堆。强壮的成年野人都坐在外圈,围坐在篝火旁的,是三四个野人少年,和一个披着破旧斗篷的身影。
扫视一周,李长安没有看到野人祭司的身影,那么斗篷下面的,有可能就是他。
这些野人,看起来很狼狈,似乎离开了马山庄,让原本就不高的士气,更为低沉了。
“结阵。”李长安面露狰狞,“今天,就把他们围杀在这片山林里。”
野人祭司坐在篝火旁,抓紧时间养足精神,现在,是决定部族存亡的时刻,即使身躯老迈,精神枯竭,也必须强打精神。
“嘶。”老祭司的嘴角一阵抽动,一缕杀气如针芒入体,直逼心神。老祭司声音低沉,“他们又来了。”
“轰。”血气炸开,野人们都站了起来,抄起武器,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这个老祭司,从他的祖灵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但不多。”李长安看了两眼,轻蔑的笑道,“那就把他们留在这片山上吧。”
身后,刚刚撤回来的王端嘴角一抽,三十多人围杀百十个野人,是谁学的少。
“什么?”李长安回头,把王端吓了一跳,“回来怎么不说一声?那边情况怎么样?”
刚才在来的路上,癸晃已经把之前的情况讲过了。遇到野人迁移之后,癸晃回来报信,王端跟随野人部族,留下记号确定位置,应当还能有些别的发现。
阴煞结阵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听王端说说野人的情况。
“他们走的很急,几乎没有口粮,也没有女人和孩子。”王端顿了顿,“他们身后,应当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