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关大人不必客气。”
吩咐时晴接过关文越的袍子,李成梁满脸的热情笑意,“我这人不爱热闹,早该请关大人来坐坐,无奈家中人少,实在冷清,贵客来了难免怠慢。”
比之陈伯,话语之中多了许多亲近。
客套几句,关文越终于表明来意。
“李先生,前日家里人在荒野之中带回来的姑娘,不知是府上的人。先生遣人送去字条,我这才知道。”关文越边说边从袖中取出字条,“那个姑娘前日已经送到。荒野之中,难免磕碰,下边人做事粗糙,我已经责罚过了。”
边说,边看向李成梁。来之前,他知道那是李家要的人,应当是个要紧的人物。今日再见,他却不能确认了。
“字条?”李成梁伸手接过,端详片刻,笑道,“关大人误会了,这字条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关文越心中大惊,难道自己猜错了?
“字条不是我的,但人是长安带回来的。”李成梁笑道,把字条压在茶杯下,“少年行事,难免轻浮孟浪,若有惊扰,还请看在我的薄面上,见谅一二。”
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是李长安做的?
关文越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当日那人在他身后,伸手就能取了他的脑袋,这样的人,这样的力量,竟然掌握在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手中。
怪不得,这少年杀进马家,也只用了个把时辰。此时看来,他真要替马应方捏一把汗。
马应元死就死了,关文超能死,凭什么他马应元活着。但马应方可是被硬拉出来顶罪的,一旦被李长安一刀砍了,都没处说理去。
关文越冷汗涔涔,李成梁这样做,是在警告丰城所有人。李家的刀不但快,而且,又快又狠。
再往下关文越已经不敢想下去了,连关文超的事都没说,就匆匆告辞。他现在坐在这个院子里,就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手中快刀,已经对准了他的脖子。
关文越匆匆告辞,刚一出门,被巷中冷风一吹,才发现,后背冰凉一片,锦袍已经湿透了。
这巷子往外走容易,只几百步,就见着了等在巷外的关家马车。
不理会家中管事的殷勤,关文越疾步钻进,马车,把车门处的皮帘捂得严严实实,又捧上之前准备的手炉,方才松了一口气,感受到一股暖意。
想起方才种种,就连李家的一个老仆,也对自己不假辞色,再透过车窗看外面跟着马车的家中管事,腰身佝偻,哪有一点气度风范。不由暗骂一声,“废物。”
停了半晌,才接了下半句,“活该你在关家。”
药铺后院里的动静,渐渐低沉下去,只剩下几声呻吟。
癸晃开门进去,看看没什么危险,才让开身位,请李长安进去。
院里,狼藉一片。青砖铺设的地面上,污秽腌臢一片。混着血污,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狼藉之中,四个高大的身影盘坐。身形巍峨壮硕,足有棚屋大小,带着丝丝阴晦煞气。似乎是阴煞身上的气息。
“不错,不错,很像那么回事。”李长安上下打量着这几个身影。
其中一个,黄毛背身,手长脚长,脸上黄白花纹密布,身上布衣裹腿,斜披过肩,头上一顶破旧竹笠,手中双持短柄巨镰。这个最容易认出来,一看就是黄三。
还有一个,白骨晶莹,交错着拧在一处,层层叠叠好似鳞甲,结成粗大肢体。身上批一件斗篷,兜帽下垂,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隐隐约约,有一道鬼火闪没。手中所持,乃是一杆破幡,看模样,应当是招魂幡。
这是孟良诚。
再有一个,比之前面两个,就破落了许多。
斑毛背身,同是布衣绑腿,头戴竹笠。只是手中不同,双持两柄钢爪。
“这是城南的一只老狸子,叫梁四。”王端笑眯眯的介绍,“接了那么多妖物的肢体,竟没能影响本体,可见定力不凡。”
叫梁四的妖物似乎是听到了王端的话,恶狠狠的瞪过来,转身露出半边后背。背上竟是层层叠叠的一片翎羽。翎羽斜披,反射着寒光,一看就是锋利之物。
最后一个,倒是叫李长安大吃一惊,盘坐在地的,竟是一个妖娆妇人。面如杏子,目如柳叶,眉如细剑,腰如弯刀。李长安没见过,癸晃却见过,只是今日的锦巧儿,比之作业更多了几分灵动娇娆。
“这是……”
“锦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