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无风,碗中精血却无风自动,激荡变化出各种情况。确是其中命魂七魄不甘受此煎熬,奋力挣扎所致。
李长安修行渐深,做法用的家什也越发讲究了。
天色渐深,看天色,已经是月上中天,天空之中,更是朦朦胧胧起了一层薄雾。
月光如幕,清冷之中,更添一丝诡异。
阵图之中,兵煞如碑林立,甲片反照,映出点点寒光。
天地之间,阴阳轮转,此时,更显分明。
李长安盘膝其中,猛的睁开双眼,长身而立,并剑指于身前,取名物于内外,大声喝道,“十二地煞,映照天星,急急如律令!”
身周玄光四现,化作一十二道璀璨寒芒,于身周方圆丈许,忽隐忽现,若存若亡,引动周天星力,投下道道星光,照应阵盘。
李长安再念法咒,脚下踏九宫方位,周巡于阵中,直上三尺,立于空中,再喝一声,“起!”
阵图应声化作光影,上下罗列,内外周环,铜碗飘忽,居于其中。
李长安驭指如剑,手中一道灵符扬起,直入高天。
顿时,壁垒震荡,爆出轰然白光,白光遇着漫天阴煞之气,顿时爆出一道雷光,从天而降,击在半空阵图之中。
倏忽间,壁垒恢复平静,雷光消散,留下原地一朵如莲雷火。
精血居上,火居其下,真如烈火烹油。其中精华化作道道烟气,散入阵中,供兵煞吸食。
李长安根基已成,剩下的,是水火交炼的水磨工夫,此等寻常血气魂魄,取之再无用处。
说时迟,那时却极快,转眼之间,李长安便落在地上,只等铜碗之中的精血熬干,便就此功成。
此番做法,选在阴阳交接,壁垒极弱之时。李长安取了巧,借前日炼成的十二把地煞刀,引动虚空星辰伟力,结成大阵,室、壁二宿,共炼精血。
动作虽大,在术道修行之人眼中,如石破天惊,但在寻常人听来,却寂静无声。
后边小院里,李成梁揉了揉眉心,不由有些头疼,“这小子,用的这些手段,超纲了。”
按理说,运用地煞之力,至少也要水火交炼之后,结成阴神,才能驾驭。李长安却是机缘巧合,又多了诸多照护,才能有今日神通。
巷口,药铺后院之中,孟良诚与锦巧儿更是死死的盯着北边,眼中贪婪嫉羡,毫不掩饰。
“他们在进食。”孟良诚声音愤怒到颤抖。
“哼!”锦巧儿冷哼一声,回头看向躲在角落里的梁四,“你不眼馋?”
梁四再次紧紧的缩了缩自己的身子,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声音闷闷,“我修为低微,前次能活下来,已经是侥幸,不敢多想。”
“废物。”锦巧儿低声咒骂道,阴暗之中,脸上颇多怨悔,不知是说梁四还是说她自己。
“诸位,歇了吧,明日还有得忙。”院门口,王端阴仄仄的声音传来,院内顿时噤声。
孟良诚暗恨,此人,已成他们生存的最大障碍。此人不除,他们便难有好日子过。
崔兴石到了就到了城内,不但回到了丰城县,还带回了一个手下。
李长安离去之时,正眼都没看他一眼,连带着挟持他的盐丁,也活了下来。被崔兴石说动,最终跟着崔兴石回到丰城。
难是难了些,三十里路,等他们走到城下,城内已经掌上了灯火。
北门,仍旧无人看守,大剌剌的敞开着,黑洞洞的城门洞子,任人进出。
崔兴石,就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灰溜溜的回道了他的官衙,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有第二天天一亮,官衙之中,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说是叫封三。
李家的骑队再次出城了,这次没走北门,而是出东门,直奔盐滩。
骑队之中,三个庞大的身躯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其中一个身形高大,满身黄毛油亮,脸上白纹,更多几分狰狞,手中一对巨大镰刀,再添三分摄人狰狞。
“乖乖,这镰刀一下能割多少麦子!”街边墙角上的闲汉不由惊叹。
“你猜,这会不会是割人头的家伙。”另一个闲汉怪笑着挤兑,让身边几人纷纷缩了脖子,似乎脑后有一股子凉风已经盯上了他们的后脖颈子。
骑队毫不停留,直出东门。一个门卒想拦下盘查,还被旁边关系熟络的老队长一鞭子抽倒在地。
“你他娘的想死,别拐带上咱们哥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