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那年。
问天大陆第一神医药无垢曾问徐北游。
“学医还是学剑?”
“我想学剑!”
“为何学剑!”
“因为学剑之人,很帅!”
“那你可知在这世上,人分三六九等,你只是个不配学剑的下等人,如果被人发现你一个下等人偷学剑法,会面临全天下人的追杀。”
“你怕吗?”
“不怕!”
十二岁那年,药无垢再问。
“学医还是学剑?”
“我要学剑!”
“为何学剑!?”
“我有一剑在手,便可无人能敌,我有一剑在手,便可斩尽鬼神,我有一剑在手,便可打破这三六九等的桎梏。”
“想要打破桎梏,就要与全世界为敌,你怕吗?”
“不怕!”
十八岁那年,药无垢又问。
“学医还是学剑?”
“必须学剑。”
“为何学剑?!”
“因为这世上从未有过真正的强者,若有可能,我或许可以弥补这份空缺。”
“因为这世上有很多值得我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因为我要成为剑道中的九五至尊,我要坐上那天下第一的宝座!”
“从前不怕,现在不怕,以后更不怕!”
看着少年眼里迸发出那种浓郁到极致的光采,药无垢舒心一笑,亲昵的摸了摸徐北游的头,将他那把没有任何佩饰的剑,递给徐北游。
“很好,剑给你。”
徐北游伸出双手接下师父递过来的剑,跪在地上深深一拜。
药无垢扶起徐北游,给他理了理衣服,把每一个褶皱都认真抚平。
望着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药无垢脸上露出几分不舍,他对着徐北游仔细交代,事事叮嘱。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太容易相信别人。”
“江湖险恶,修行界更恶,这些恶意都在看得见的地方,你有一剑在手,又有无敌医术,小心提防倒也没事。”
“鬼神不足以惧怕,就怕那些三面两刀的人,他们人前对你关心至极,背后能捅你一刀时,绝对不手软。”
“很多亲密无间的朋友,为了一丢丢利益或者名声,就会反目成仇,倒打一耙。”
“想要踏入江湖,首先要做个坏人,做个狠人,让所有人都怕你,其次抛弃妇人之仁,不能有丝毫委屈自己的地方。”
“最后一点很重要,出门在外,难免碰到仇人,一旦碰到这些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须狠辣至极,能杀灭他九族,绝不杀他全家,能让他尸骨无存,绝不让他抛尸荒野。”
说到这,药无垢顿了顿,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无数包白色粉末。
“这些毒药你带着,一旦打不过他们,就下毒。一包毒不死,就放两包。”
“我天下第一神医炼出来的毒,神仙来了,也别想扛过三包。”
“行了,去吧,去见一见你那心心念念的江湖。”
这一日,徐北游一剑在手,一笑出门。
他所带之物简单无比。
酒壶、白马、三尺剑,数百万块极品灵石,以及放在储物戒指里的无数毒药。
少年拿着酒壶,白马驮着少年,马蹄踏着晚霞,慢慢远去。
西风烈马,已是江湖。
徐北游要去完成他那刻在骨子里的强者梦。
这一去就是许多年。
多年后,徐北游手握至宝,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完成他的梦想。
可他选择牺牲自己,去保护他最爱的人。
这事要从数月前凛冬的那个夜晚说起。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此刻正值除夕。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银白色的光芒很冷,给这本就泛冷的天气裹上一层渗人的寒。
道路尽头。
柔和的氤氲宝光照出此处修行者频繁走过的身影,从天帝宫的大门前铺散开来,热闹非凡。
距离大门只有一墙之隔的幽暗地牢深处。
所有的建筑都呈现出灰扑扑的模样,没有太多色彩,宛如两个世界。
“啊...”
“睡得好香呀。”
四岁的徐念北揉了揉眼皮,慢慢睁大双眼,直直地望着不远处已经裂开几个小口子的地牢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