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捏着烟头走出酒吧的门口,蹲在湿漉漉的石阶上,看着屋檐上雨珠啪嗒啪嗒落在地面的水坑上,溅起一朵又一朵水花。透过地上的水面我看到了曾经雨中与我共同撑起一把花伞的叶子,她的笑容让我的心绪一阵惆怅。烟头灼到手指的时候,我吐出来嘴里的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了水坑里,随即一阵水动的波痕黄碎了叶子的面容。
我从兜里取出叶子留给我的手机,按下电源键后手机的屏幕亮了,里面是叶子的一张素颜照,清淡美丽。我输入了她的生日密码,密码显示不对,之后我又输入了几个印象里她经常使用的数字,却还是打不开。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嘀嗒一声,手机打开了。我点开微信果然看到了她给我的留言。
致小七,
又到了说分别的时候了,说起来挺缺憾的,好像我们相遇的日子里一直在与对方说再见。回到国内,能再次遇到你我真的很开心,我知道你很纠结于我们的过去,很珍惜我们曾经的情谊,我也是如此。但是我是时候该离开了,你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归宿,我不想做一个让你的人生充满悲伤的女人,所以我的离开会让你的生活回归正常的航向。
忘了我吧,就像我正在努力着忘记你一样,祝君幸福,留笔,叶子。
我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读完她留给我的这一段留言,长长舒了一口气。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没有结束,至少我欠她的钱还没有归还给她,我不想做在她那里做一个赖账的人,我跑进酒吧,激动地抓着Gina的手说道,“Gina,能借给我一些钱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很着急。我要现金,两万六千八百块人民币”
“我的钱都在银行卡里存着,现金还真不好说”,Gina打开酒吧的财务室,用钥匙打开保险柜,取出了里面的一叠文件,下面压着一只信封,我将里面的钱统统倒在了桌子上,清点了一下,有一万九千八块钱,这还少了将近一少半。
现在距离叶子的飞机起飞还有两个钟头,我跑回去到银行取钱已经来不及了。我垂头丧气地靠在墙上,或许我永远不会是一个让人信服的男人,我只是个小角色,当白天鹅轻轻挥动翅膀的时候,我也只有仰望的份。
Gina拍了拍我的肩膀,来到了酒吧大厅的卡台上,我茫然地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突然,酒吧里所有音响和灯光都熄灭了,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我们身上,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我们的身上。
Gina拿起话筒,先是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娘,Gina,众所周知,A+是承载我们灵魂的地方,在这里,我们不用在意世俗的目光,这里是流浪歌手们的家,我们可以用歌声载着灵魂飞往天堂,沉沦在自由的风里,沉溺在理想主义的河里。现在我身边的这位朋友,她曾经深爱的姑娘就要在两个钟头后离开这座城市飞往大洋彼岸,可是他们却曾经却没有过一个真诚的告别。他的翅膀正在被现实主义折断了翅膀,我需要大家的帮助来为他重铸一双理想主义的羽翼,带着我们共同的期望去追寻现实中难能可贵的真情。大家装有现金的请伸出援助之手,我在此谢谢各位了。”
Gina将盛放吉他的琴盒打开,放在卡台边缘,然后坐在地上弹奏起了“莱茵河的月光”,酒吧的灯光真的像月光一样洒在她的身上,此刻她就像西方的波塞西女神一样美丽圣洁。台下的流浪歌手纷纷围在我们周围,捧起怀里的吉他和着她的琴声,酒吧的氛围很快就达到了高潮,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我们。Gina就是这里的歌后,这是不容争论的事实。
许多钞票从四面八方被扔到卡台上,有十元的,五十的,还有一百的,甚至有一把一把扔的。我从来没有体验过钱从天上飘下来,砸到我脸上的情景。今天有幸在这里圆了这个不敢做的梦,一曲结束后,我捡起地上的钱放进琴盒里,足足有两万块钱。
我冲着Gina点点头,然后将琴盒的拉链合上,背着它走出了酒吧。天空的雨水顺着原本预定的轨迹砸在我的身上,越来越猛烈。我开着车飞驰在湿答答的道路上,雨刷器也来不及擦干眼前的雨水,雾蒙蒙一片,此刻我只想见到叶子,哪怕就此坠落在这个冰冷的雨天。
我听着导航的语音播报,此刻机场离我还有十六公里,大概还有二十多分钟我就能抵达。我将档位又提高了一位,车子发出咆哮的轰鸣声,正在车子正常行驶时,前方突然窜出来一条白色的萨摩耶,由于距离足够,我立马降低了档位,并轻踩刹车,谁知由于路面湿滑车子在路面擦行了一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