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符术正在躺在将军府的琉璃园的芭蕉树下,悠闲地吃着果子。
看着眼前正晒药材的朗卿若,符术啧啧了两声道:“我说你小子,昨天离开方府前,我听见你说什么,卿若真心喜欢枝水,咦,我的祖师爷啊!看你是昏了头了,我来越州城是助你查出当年真相的,你可别光顾着这些情情爱爱啊。”
朗卿若整理药材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那年他才十三岁,他没有亲眼所见父亲被暗杀时的惨烈,他只见母亲疯狂扑向父亲灵柩时那双猩红的双眼,用尽浑身力气哭喊着父亲的姓名,而这世间已无那人的回应,那日,哀嚎响彻整个朗府。
管家嬷嬷将他死死地抱住,他看不见父亲惨死的身躯,他只看见一位永失所爱的女子,在这天地之间再无所依恋的绝望和悲切。
母亲一夜之间,失去此生挚爱和母家唯一血亲,悲伤欲绝,生了出离六道之心,不日便剃发出家,遁入空门。
从此,他便是孤身一人了。
这十年来,他总是想起,父亲临行前对他说:“卿若,你不必和为父一样,朗家的责任你无需承担,你尽管走你喜欢的路。”
可他的路,在十年前父亲惨死,母亲出家时便再无路可走了。
他见过母亲永失所爱的痛苦绝肠,所以他不想也不愿失去所爱之人。
忽然这时,从院外飞进一只信鸽。
信鸽刚好落在朗卿若铺好的药材上。
朗卿若这时才回过神来。
他将信鸽脚下的密文取下,两三秒过后,朗卿若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看了地把密文揉成了团。
符术见朗卿若这般反应不像是什么要紧之事,兴致勃勃地打趣道:“怎么,莫不是哪位女子对你飞鸽传情?”
朗卿若将那揉成团的密文丢给了符术。
符术打开一看,皱巴巴的纸条上写着:
“聚福楼今日新菜桃木熏鸭,味道甚好,务必前来,酉时不见不散——迟语亲笔。”
惹得符术一阵大笑,“这个迟语,总是这般出其不意,着实是有趣的很呐。”
琉璃园一片祥和宁静,而此刻的方府,正鸡飞狗跳。
方府饭厅。
方家人都到齐了。
“爹爹,阿娘,若要逼女儿嫁给朗卿若,女儿就用面前这碗粥噎死自己!”方枝水作势将饭桌前的白粥端了起来。
见方衡之没有说话,方河轻声呵斥了一声:“小妹!莫要在父亲母亲面前胡闹!”
“连阿兄也不帮我了!”方枝水有些气恼。
沈怜懿是个骄纵孩子的,对着如意说:“白粥这样喝下去,怕是有些味薄,去给小姐端一碟咸菜来。”
“爹!娘!”方枝水见这寻死觅活的法子不管用,又将白粥放下,一屁股坐回椅子,两眼一转:
“反正我不嫁!要嫁就让阿姐嫁吧,反正阿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那越州城第一公子是天作之合!况且,阿姐就喜欢这样的。”
方月影夹菜的筷子颤抖了一下,低下头,略显羞涩的眼神看向方枝水,温声细语道:“妹妹莫要瞎说。”
沈怜懿道:“你已及笄满五年还未成亲,若不是你身子孱弱又去了玄明山,早该婚配了。”
”可是先前,爹爹想与秦家议亲,阿娘说舍不得我,便叫爹爹推了去。怎么这会儿又这么着急要将我嫁给那朗卿若!”
方衡之:“眼下是事关你的性命,那药王说了,化解之法只有成亲。”
“那我也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既不是秦家二公子也不是朗卿若,枝水心中早已有仰慕之人。”方枝水话到最后,声音渐弱。
“哦?那你跟为父说说你仰慕何人呐?”
“在玄明山时,女儿有日差点跌下山崖,是一位少侠将我救下,那少侠身长八尺,气宇轩昂,身手果断,比我师兄还厉害呢。”
方衡之:“那你可知那位少侠的姓名啊?家又在何处?”
“女儿不知,反正!我不嫁朗卿若,我若不嫁他又能奈我何!”方枝水放下碗筷拉着如意气鼓鼓地离开了饭厅。
方衡之和沈涟漪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日下三竿,一转眼到了酉正时分。
朗卿若和符术二人慢悠悠地来到聚福楼门口。
聚福楼是越州城内第一大酒楼,据说,这里的厨子是曾经伺候过先皇的,菜品一绝,多少人慕名前来。
朗卿若和符术进到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