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被俘的汉人郎中教人做了个软椅一路抬着他。获胜者和俘虏都历尽辛苦,才回到迭剌部驻地。
数月后的一天,宝贵的俘虏终于完全清醒了,睁眼后,看看四周,然后盯了帐顶花纹足有一刻,方开口问了一句:“这是哪里?”
陈庭也就是那路上医治俘虏的汉人郎中,几个月来已学会契丹话忙译给耶律斜阳听,耶律斜阳道:“这是契丹于越耶律斜阳的帐幕。”
“那么,我又是谁?”俘虏坐起来,环顾四周,突然抛出了一句令人目瞪口呆的问题。
耶律斜阳吃了一惊,半晌才醒起这俘虏脑壳上有两个大伤口,现在看来伤虽好了,脑子里面却摔坏了,这一点他可没料到,不由懊恼。他一路上对这俘虏精心照管,甚至亲自为其换药喂食,惊得手下将士一个个张大嘴以为他也摔昏了头,没想到……不过这样也好,省了说服功夫。耶律斜阳毕竟为契丹智将,一转瞬已想到了另一面,只思忖片刻,已有计较,当下沉声道:“你叫谭枫,是我在中原结识的朋友。”
因为没有想到俘虏脑子会坏,耶律斜阳便临时编了个名字。姓谭是因想起阿保机身边有位谭姓汉人能臣,另外当日下崖寻他时,看见远处有片枫林如火,于是凑了个谭枫之名。此名本是无意而起,随口一说,却未料到日后这个名字会在心头千回百转,一日要念个十几遭,早知如此,该起得更美一些。
“那,我又是何等样人?”谭枫的目光四处游移,尽管面上镇定,但眼里惶惑却任谁都看得出来。
耶律斜阳见问,便脑子转得飞快,半晌才道:“你本是孤儿,跟一位已退隐的前辈学成武艺后闯荡江湖,有一日登山游玩,不幸被仇家围攻,你受伤跌到山崖下,恰好被我救起,今日才完全清醒。”
谭枫其实也就是司慕眨眨眼睛,思忖自己可有父母,但重伤初愈,着实疲乏,只想得一想便又重新躺倒,虽是未必尽信耶律斜阳的话,却也只能暂时认为自己是谭枫,与这位蛮人首领是朋友。
实际上,耶律斜阳本想宣称你是我的俘虏,是掳来的奴隶,但话到口边却改成了朋友。看他手脚脸面细嫩,若象那些汉人奴隶一般整日劳作风吹日晒,可就不好看了,况且哪有俘虏住最好的帐篷,吃最好的药?说出来他也不会信。不过后来细思,自己也许是不想让谭枫以为他残暴不仁,真是个北边蛮族罢。总之不管理由为何,他后来还是庆幸当时胡编乱造二人是朋友关系,一无所知一无所有的谭枫后来果然视他为友为兄,甚至把他当成在这蛮荒之族中的依靠,二人相处,日渐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