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宣被打得晕头转向,后水尾从木台跌下来还想打,可能行动不便,又跌坐回去,靠在木台嚎啕大哭。
怒气冲头的赖宣被他这样子搞得顿时泄气,冷哼一声,“陛下,注意你的身份。”
大哭的后水尾突然一收,眼神又充满愤恨看向赖宣,“德川秀忠在后面?不惜一切代价救回皇女皇子。否则天照大神饶不了你们,倭国万千子民饶不了你们。德川家祖宗会被鞭尸,永生永世被唾骂。”
神经病,莫名其妙。
赖宣懒得搭理一个被吓坏的皇帝,坐旁边静静等着,这时候顺风,很快就能与秀忠汇合。
郑芝龙也是同样的表情,还有点讥讽。
后水尾被两人的表情气坏了,突然仰天大叫一声,掀起了僧袍。
堂堂皇帝,穿开裆裤。
中间明显的伤口让两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扑通~
赖宣一屁股坐地板,郑芝龙也好不到哪里去。
后水尾恢复安静,冷冷地道,“这下知道为什么朕可以回来了吧。”
赖宣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郑芝龙摸摸额头冷汗,喉咙咕咚一声,同样发不出一个音节。
天皇是现御神,是具有人类形态的神,原来大将军很清楚这种情况。
若不出意外,这场戏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结果前锋莫名其妙俘虏妻儿,自己靠过来的太快了,大将军感觉不到心甘情愿的臣服。
现在送给德川秀忠也一样,反正送给自己,也会转到他手里。
郑芝龙一瞬间感受到了不可抗拒的权威,浑身哆嗦,颤巍巍站起来,扶着墙壁出了船舱,靠在桅杆下大口呼吸。
问天下谁是英雄,原来大将军在自问自答,谁答谁死。
德川秀忠在郑芝龙的旗舰,快船靠近,看到从船舱出来的后水尾,一瞬间也呆滞了,完全没搞清状况。
躬身行礼,后水尾却没有搭理他,径直回到船舱。
赖宣和郑芝龙随后失魂落魄上船,秀忠眉头大皱,扔下两人准备回船舱,被反应过来的赖宣一把抱住。
“三…三…三哥,屏退所有人,让他们滚远点。”
“紧张什么?成何体统!”
赖宣却不解释了,到船舱口挥退所有人,秀忠任由他发挥,抬腿进入船舱。
郑芝龙没有跟着进去,负手站在船舷,看着披荆斩浪的西洋大帆船发呆。
过了一会,船舱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愤怒大吼,还有哗啦倒地的声音。
呵呵,征夷大将军,不过如此。
区区倭国,神被捏死了。
撮尔蛮夷,面对天朝大将,毫无抵抗之力。
郑芝龙站得腿麻了,秀忠才叫他入内。
“老一官,长崎的西洋人被明国人劫走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郑芝龙面色平静,“动不动手都一样,我是想不到大同侯让郑家做什么。侯爷说朝鲜有五万人,五百条船,大将军以为呢?”
“显然不是让你经营倭国。”
“是啊,但大同侯不可能造反,我想不到了。”
秀忠叹气一声,“国战在即,明国大将军还有余力出海玩这么一局,实在令人吃惊。”
“德川先生感慨过好几次了,大将军这不是给了德川家机会。后水尾就是德川家要的答案,用不着你们篡位,他会自动退位,永世退位。”
郑芝龙一会大将军、一会德川先生,实际上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他们,都是大同侯的家臣。
谁都没得选。
面子是自己给的,老实点吧。
大船依旧在缓慢向北,秀忠让人热了一盆菜,留下郑芝龙和弟弟赖宣喝酒。
“老一官,答案也许在朝鲜,但我们还有半个月就没粮了,这样显然等不到结果。”
郑芝龙没有等他敬酒,咕咚咕咚直接干了一壶,“想不到某一天还能与德川先生对饮,先生拿得起放得下,令人佩服。”
“得了吧,咱们都一样。”
“那可不一样,郑某只是个海贼,侯爷在塞外练军时当过强盗,也许是真的可怜我,谁知道呢。”
秀忠哈哈一笑,指指眼睛,“老一官,大人物做事有个习惯,他们不会为了做一件事而做一件事,是你说的,人家让你凡事向前看、努力向高看、使劲向远看,你还是站得不够高,看得不够远。”
郑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