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老奴还是劝您一句，不要不识好歹，能嫁给西戎王可是您的福气。”

嬷嬷的话让穆文茵一阵恍惚，嫁给西戎王？她都已经在西戎王庭生活了二十年了。

她转过身瞧去，一张中年嬷嬷的脸映入眼帘，穆文茵的瞳孔猛然一缩，祁贵妃贴身的辛嬷嬷！

辛嬷嬷只当她是害怕了，眼角眉梢带着一丝得意，“公主早些想好了，到时候也能少吃些苦，明日辰正车队可就要启程了。”

多年的西戎王庭生活，让穆文茵很快稳住心神，她在梳妆镜前坐下，看向镜子里的人。

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一身绯红色宫装，皮肤白皙，清秀的容貌，不算多出挑，只眼角点缀一颗泪痣，却是为她加分不少。

在这分明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脸上却带着丝丝愁容。

是她，亦或者说是年轻的她。

她打量着身边的环境，熟悉的布局，这是凤阳阁中她未出嫁前的寝宫，她在这生活了十几年，她不会认错的。

她好像又回到了代替长姐嫁给西戎之前了。

她心中有些激动，母妃这会还活着，二十年了，她足足二十年没有见过母妃。

穆文茵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不成想，她还有能再见到母妃的机会。

半年前外祖父被构陷谋反，全家被流放，母妃也被父皇厌弃，幽禁在倾月殿，没有祁贵妃的命令，她去了也见不到母妃。

至于父皇，穆文茵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个满带讽刺的笑意。

这样一个昏庸的皇帝，大齐居然没有亡在他手里，真是祖宗保佑了。

看着原本情绪有些激动的穆文茵突然冷静下来，辛嬷嬷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二公主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她看了一眼辛嬷嬷一眼，“贵妃娘娘还当真是后宫中的典范，分明西戎点名要长姐和亲，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等偷梁换柱的事。”

这一眼让辛嬷嬷心里有些发怵，上次有这般感觉，还是贵妃娘娘发怒的时候。

穆文茵自然没有错过辛嬷嬷眼底的变化，嘴角弯了弯，似笑非笑地等着辛嬷嬷的回答。

辛嬷嬷收敛了心中的怯意，直了直腰，似乎给自己增加一些底气。

“公主是个明理的，嫁去西戎王不比嫁给个小公子来得体面。

再一个，您可要好好想一想您的母妃——薛宝林如今可不是曾经的淑妃娘娘了。”

“既然嬷嬷觉得这是福气，那这福气不如就给你女儿如何？”

辛嬷嬷一顿，脸上带上了些许怒意，正想着要说什么，便听见外头传来宫人请安的声音。

“长公主。”

辛嬷嬷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有料到长公主这会子会过来。

一个穿着蓝色宫装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脚步轻盈而端庄。

衣裳不似其他女子，多用刺绣点缀，而是选用了暗纹。裙子倒是金银丝线绣制，在阳光下有些时不时闪烁着光芒。

女子长相美艳，眉眼如画，额间的花钿衬得她皮肤白皙，双眼眼眸黑亮而灵动。

“长姐。”穆文茵轻启红唇，轻声唤道。

来人正是大齐长公主穆语霁，她打量了一眼殿中的人，轻蹙了一下眉头，说道：

“你们且都退下，本公主要同二公主说说话。”

辛嬷嬷心下有些慌乱，皱了一下眉，上前轻声道：“公主，贵妃娘娘这……”

辛嬷嬷话还没说完，便被穆语霁打断了，“母妃那边本公主自会去解释，怎么，如今本公主说话已经不中听了是吗？”

穆语霁声音一沉，辛嬷嬷也只得退步，这还是长公主第一次对她这般的疾言厉色。

今日怎么长公主、二公主的性子都变了？

“是，奴婢这就退下。”

辛嬷嬷走到穆文茵身边的时候，轻声道：

“贵妃娘娘那还等着二公主呢，二公主您可别忘了，要是让贵妃娘娘久等，那可就不好了。”

穆文茵弯了弯唇角，压低了声音。

“本公主应下了，等会子便去拜访贵妃娘娘。”

辛嬷嬷见她突然的上道，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那便最好不过了。”

说完她便带着宫人离开。

时隔二十年再见到穆语霁，这让穆文茵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二十年前，大齐和西戎停战数月后，大齐朝长公主和二公主同日出嫁。

只是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