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梅长老名叫梅谷雨,却连我的身份都不清楚,只知我是小梅的单位领导,却不知我也是望气门术士。
只要他们不说出来,谁也没有理由将他们怎样。他们就是带孩子来栖原上补习班,既不犯规也不犯法,难道不可以吗?
这世上就是有各种人、各种算计,身在其中便免不了遭遇。这些看似都是日常小事,烦人却难免,但小梅既然要来经历世事,这就是她所要经历的……”
何考叹了口气:“虽说是自作聪明,但也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钱固然却皱眉道:“可怜?你没看明白也就罢了,但既然已经识破,就不能这么说!父母为私欲设局,为己之子而谋算他人之子,不能说可怜。
小亮只是他们的孩子,但谁又不是其父母的孩子?”
何考其实是潜意识中有点羡慕小亮,因为他自己从小就没有父母照顾,所以才会感叹,老钱却跟他较真了,他不禁又反问道:“你就没有为私欲谋算人的时候吗?”
钱固然很干脆地答道:“有啊,有些事情你还知情呢!但是我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可不会说自己可怜。”
何考:“那你怎么看这一家三口?”
这下轮到钱固然叹息道:“小亮那孩子并不知情,倒是很无辜。”
何考却反问道:“他怎么无辜了?”
钱固然:“假如他将来真能修行入门,父母今日倒是弄巧成拙……”
在老钱看来,父母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孩子,但恰恰对小亮没好处。这一家人还没入门就敢算计掌门,而且是在这么敏感的事件中、宗法堂的眼皮子底下。
小亮若未能修炼入门也就罢了,假如将来真能修炼入门,这就是妥妥的黑历史啊,恐怕不会受人待见。但他本人是完全蒙在鼓里的,所以老钱才会说他无辜。
何考却皱眉道:“无辜?这个词用在这里可不合适!本人并无过错,却受到了不应该的惩罚才叫无辜,他如今虽无过错,但也没人惩罚他啊。
不论宗法堂怎么处置,都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也没人会将他怎样。
他不仅不无辜,祖坟简直都呲出了大礼花了!世上有多少孩子能有他这么好的条件,姥爷是术士,父母衣食无忧,不需要工作还能专门陪他来上艺术补习班。
将来不论能否入门,至少有机会学习术法,还有他姥爷这样的术士能给予指点,父母又费尽心机,让他在入门前就能接触当世高人。
其父母今天的谋算不成,你说他很无辜,假如今日的谋算成功了,难道还要说他有罪吗?在我看来,他既没有罪过,也谈不上无辜。
术法传承可不是义务教育,术门也不是公开招生的培训班。父母可以为其筹划,但术门可不欠他什么,没道理一定要有高人重视他、看好他、栽培他。
你说因其父母今日之行,他将来若能修行入门,可能会不受待见,怎么不说若没这样的父母,他连修炼入门的机会都没有呢?
至于他入门之后不受待见,也只是你的猜测,如今尚未发生。就算事实真的如此,该怎么做也在他自己——他自己怎么去扭转他人的印象?
人不能只得好处却不沾因果,只继承遗产却不继承债务,难道好处没有占尽就是无辜?他拥有的缘法已属难得,将来怎么修行只在自己!”
听见这一串反诘,钱固然不得不苦笑道:“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是我有些想当然了。”
何考也尽量缓和语气道:“我的心态,应该也有点问题。”
老钱与小考,关上门居然还有这么一番争论,老钱不认同父母可怜,小考则认为孩子谈不上无辜,好在他们也都听取了对方的意见,领导与员工之间对齐了颗粒度。
喝了一口茶,何考又叹道:“说起无辜,其实小梅倒是真无辜。”
钱固然仰靠在沙发上,枕着双手道:“谁说不是呢!假如仅仅只有这么一家人,倒也不算什么,可是芝麻公寓整整五栋楼都住满了,想想就头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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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