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宝坐在摇摇晃晃的驴车里。
不同于昨天和阿娘二哥一块坐驴车时的感觉,驴车里还装着阿爹带来的两个箩筐。
从箩筐里飘散而出的香味,没过多久就弥漫在整个车厢里。
就连驾车的驴夫都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好奇地往里面张望一眼,而后开口道:“老哥,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也忒香了吧!”
“只是一些家里做的小食零嘴,去县城里卖些银钱。”宋令更简单答道。
驾车的驴夫来了些精神,“多少钱?我买一些。”
他实在被这股香味给勾得垂涎三尺。
“好啊,”宋令更笑了笑,从善如流地说道,“您是开张的第一位客人,我给你打个五折。”
驴夫顿时惊喜笑道:“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多买些。”
“哪里的话,大家赚的都是辛苦钱,而且还要劳烦大哥来回载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宋令更说的话极为妥帖斯文,完全不像是普通村民的粗犷直接。
这让刚才被狠狠砍价的驴夫也渐渐没了刚才的暗自不爽。
旋即,宋令更就和这驴夫慢慢攀谈起来。
驴夫在村子与县城之间来回走动,消息来源和人脉都比一般百姓更加灵活和广泛。
宋令更在谈笑之间,便不着痕迹地套出了驴夫的话。
尤其是关于大明村里正一家的情况。
宋令更不置可否地听着,再时不时地搭几句话,直到驴夫将他们载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十分熟稔地与宋令更称兄道弟了。
“兄弟,以后你要进县城,就坐我的驴车,我以后都只收你四十五文!”
驴夫仿佛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知音,对宋令更慷慨道。
宋令更谢过了这位驴夫,就挑着自己两个箩筐,带着小福宝和宋五郎进入了县城。
宋令更和宋五郎都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县城的布局。
今天不是赶集的时候,县城的人流量不算太大,大多集中在县城东边的居民区和县城西边的商业区。
但是宋令更没有直接去往西边的摊贩商铺聚集之处。
“崔兄!”
宋令更像是一早就知道了似的,他在某个茶摊上见到了正在喝茶的崔明路。
崔明路听到这声音,见鬼似的放下手里的茶碗,回头道:“是你?你过来干什么?和我打招呼?”
嘿,有意思。
平日里,无论有没有欠债的人,见到自己这个催债的,都是恨不得低下头装不认识。
这是为数不多会和他打招呼的欠债人。
宋令更理所当然说道:“昨日不是说好了,崔兄会亲自跟着我,看我是怎么还债的吗?今日崔兄约莫是有事没来,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
崔明路听到这话,更是觉得这小子有毛病:“不是,我这几天都懒得催你了,你反倒过来催我了?”
到底谁那个催债的人?
“行吧行吧。”
崔明路听说这小子以前还是个童生,怕不是读书读傻了,还要讲究个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反正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怕钱掌柜说他不干正事,干脆就跟着宋令更走了。
宋令更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个崔明路,这才前往了商铺林立的西市。
西市的街道两旁是各种商铺,商铺外面还有各种各样支起来的小摊贩,以及走街串巷的叫卖货郎,好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很快,宋令更就选择了摆摊的地方。
他环顾一圈,最终将自己挑着的两个箩筐,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而后竖起了一块招牌。
小福宝迈着自己的小短腿,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的阿爹和五哥。
见着阿爹竖起了招牌,她就跟着在招牌的旁边坐下来,但是阿爹将她亲自抱了起来。
“阿爹?”
小福宝奇怪地抬头看向宋令更。
但宋令更只将她抱进了斜对面的一个同福酒楼里。
这酒楼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从祖上五代起就在县城里做起了这门生意。
酒楼分为上下二楼,下面的大堂里坐着各种吃酒的客人,以及在台子上嘚吧嘚说书的儒雅说书先生。
“……上一回我们说到啊,那对夫妻……”
说书先生摇头晃脑地继续着之前的故事,下面的客人们都被纷纷吸引了注意。
因为这位说书先生的故事,写得实在是太引人入数,硬是将这大堂都给坐得满满当当,想挤都挤不进去。
“福宝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