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路掌柜的挽留，宋令更的嘴角微扬，转身问道：“这位掌柜的，有何事吗？”

“这个……我确实有一事相询。”

小路掌柜的年岁不大，看模样也就刚过及冠。

他的神色中带着难掩的焦急和忧虑，眼皮下方是浓厚的黑眼圈，想来是思虑过重，许久未曾好好休息。

小路掌柜对宋令更行了一礼，好言好语地问道：“可否请阁下移步相谈？”

但宋令更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露出有些迟疑的样子，在小路掌柜愈发焦急的神色中，这才勉强点头：“好吧，我们去后面详谈。”

小路掌柜当即长松了口气，连忙带着宋令更去往柜台的后面详细商谈。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小路掌柜先询问起宋令更的名字，言语间颇为礼貌。

宋令更也答道：“免贵姓宋，我在家行老大，叫我宋老大就好。”

在两三句话的寒暄之间，宋令更的神色不变，却是在不著痕迹地观察着这位小路掌柜。

看着明明是商贾之家出生的孩子，但瞧着却不太像是商人，而更像是一个斯文到甚至有些迂腐天真的小书呆子。

他好像完全不太懂得谈生意的步骤，又或者是太过病急乱投医了，直言道：“你家中的祖传配方是真的吗？”

宋令更微微挑眉，有意外于这个年轻人的开门见山。

“咳，不是，您别误会！”

小路掌柜也觉得自己这样问太直接了，又委婉补救道：“我刚才尝了阁下的夫妻肺片和香肠腊肉，实在美味，唇齿留香，甚至就连我们酒楼以前的主厨也做不出这样的味道。”

“所以，我就想问，阁下除了做这些凉菜和风干腌制的东西之外，是否还会做其他的菜品？”

小路掌柜万分期待地看向宋令更。

因为在自己亲爹离世之后，本来合作多年的主厨突然背约离去，入了钱家所开的新酒楼，将小路掌柜打得措手不及。

那主厨不仅走了，甚至还将自己培养出的学徒们也一并带走了。

如今酒楼就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小学徒，连一两道拿手好菜都做不出来，甚至连刀功都不如自己。

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最后因自己父亲的情面而仅剩的老客人也要纷纷倒戈了。

小路掌柜的心中想起这些，不禁悲从中来。

而他太过年轻，脸上一点事都藏不住。

宋令更一眼就看出了他忧心的事情，却也只是含蓄答道：“我确实还会做其他的菜品，市面上的家常菜，只要叫得出名字，我应当都做得出来。”

“好好好，那就好！”

小路掌柜一听到这个确切的回复，顿时笑逐颜开，“实不相瞒，我们酒楼如今正在招聘厨师，不知您可有兴趣？”

“当然，我们酒楼的待遇优渥，待遇您尽管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可以答应！”

无论是餐馆还是酒楼，主厨的身份地位永远都不会低。

甚至有些厉害的主厨还能与老板平起平坐。

“这个嘛……”

宋令更瞅了眼这个脸嫩的小年轻，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孩子不太懂什么是讨价还价，看来他不能用习惯的谈判机锋来和这年轻人谈生意了。

“可是有难处？”

小路掌柜见他为难地摇了摇头，还以为对方不想同意，刚放下一般的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事……”宋令更有些难以启齿地点头道：“我确实有些难处。”

小路掌柜又继续追问，宋令更这才不得不开口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小路掌柜，实在是我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县城里的钱氏钱庄吧？”

小路掌柜立刻点头道：“我当然知道！”

那开在他家酒楼隔壁街的新酒楼，以及这个钱氏钱庄，就是县城里的钱员外家所开设的。

这一衣带水的关系，让小路掌柜也恨屋及乌的对钱庄没有好感。

宋令更继续解释道：“钱庄内有向农户借贷的生意，我去年因实在家贫，不得不向钱庄借贷了买粮种的钱，但是因为突遭变故……”

他将粮种借贷的前因后果，三言两语之间就尽数告诉了小路掌柜。

这让小路掌柜更是唏嘘不已又义愤填膺。

“……所以，我如今负债累累，还有最后仅剩的三天时间来还债了，这债务缠身，恐怕会连累小掌柜你。”

宋令更十分通情达理地说道。

他既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