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几个小子留在家里,等着之前说好的工匠上门修偏屋。
宋令更和秦若兰就带着最小的女儿一块出门。
但他们没有直接去自家田地,而是先去了二娃爹的家门口。
对于春耕还需要借农具的大明村来说,能够拥有两头壮年耕牛的二娃爹,已经算是村里第一梯队的大户了。
“借牛?”
听到宋老大夫妻俩的来意,平时和和气气的二娃爹,却是木着一张脸,拒绝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们,主要是这家里的牛已经借出去……”
“哞——!”
二娃爹的后院里发出了一声牛叫。
这声是如此真实且及时,二娃爹不得不沉默了一瞬。
宋令更和秦若兰也在默默地看着他。
“咳,借不了。”
二娃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昨儿个里正已经说了,谁也不能帮你。”
“咱们村里谁敢惹里正啊,所以我这牛真借不了你们。”
秦若兰却受不得这个委屈,直接问道:“那我买可以吗?我买你一头牛。”
那当然也是不可以的。
正值壮年的耕牛,除非是直接开出天价,或者真的家里遇到了困难,否则农户一般都是不会卖的。
“可是……”
“是我们打扰了,告辞。”
秦若兰还想说些什么,但宋令更看出这不能怪二娃爹,便只能道歉离开。
“算了,就算没有耕牛,我们自己犁!”
气呼呼的秦若兰被宋令更拽着离开,半道消气之后,又充满雄心壮志地说道。
村里也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借得起耕牛的,有些时候都是人做苦力耕地,秦若兰觉得自己也可以。
宋令更无奈地看向自己媳妇。
只觉得这女人的身上怎么总是带着一股倔牛似的精力和倔强?
小福宝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瞧见爹娘又去四处借农具,但次次都吃了闭门羹,最后只能去隔壁村去接农具,这才终于借来了基本的几个农具。
“气死我了!”
秦若兰觉得这里正说得话,咋比朝堂上的皇帝还要管用呢?
谁是不帮忙,就真的一个都不帮忙,哪怕是给钱给工钱,也没人敢帮他们。
“县官不如现管。”
宋令更扛着农具,对正在气头上的秦若兰说道。
说破了天的那种大官,其实都不如这种地头蛇更加让百姓敬畏。
秦若兰叹了口气,“行吧,反正也总算借到了农具,我们开始耕地吧,小福宝,你到旁边玩去吧。”
旁边的范围就是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阿娘,我帮你耕地吧。”
小福宝瞧见阿爹阿娘的情绪不太对劲,本能地想要做些力能所及的事。
秦若兰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不用,你乖乖歇着去吧。”
说罢,她就和宋令更开始一块犁地。
说是用人犁地,实际就是一个人在前面费劲拉,另一个人在后面使劲地踩着犁耙,将泥地都尽量地翻一遍。
宋令更在前面拉,因为腿脚不便,即使有力气也只能慢慢往前走。
秦若兰在后面犁耙深入泥地,瞧他拉得这么辛苦,汗水浸湿了他后背的粗布麻衣,从额角滴落下豆大的汗珠,气息也是越来越喘得紊乱。
秦若兰的目光从他结实的手臂,再到紧窄的腰身,最后落在宋令更瘸了的右腿上。
“……还是得先治这条腿。”
秦若兰小声嘀咕道。
她之前就很想要治疗宋令更的这条腿了,看起来是伤及了骨头,虽然时隔已久,但应该还有被治好的可能性。
只不过,这两天都在忙于采购的事情,她又不敢太暴露自己医术高超的事情。
现在她看着宋令更这么吃力的样子,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想要尽早地治好宋令更的这条腿。
“呵啊。”
小福宝坐在另一边的田埂上,远远地望着爹娘的身影。
她越坐越无聊,而后东看看,西瞅瞅,四处找寻着好玩好看的东西。
但这里就是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地,她看了看田边摇曳的杂草,以及隐藏在杂草里的各种小虫子,上手拨弄了一阵,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村里的另一边传来了隐隐读书声。
小福宝回头看去,那是村子里的私塾,是村里的男孩子们每天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