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坐到了季十七的身边，提醒道：“你如今是我的远房外侄，姓季名舟白，你该唤我舅舅。”

“……舅舅。”季十七不太习惯地喊道。

林县令也不勉强，因为他知道这孩子受了极大的磨难和委屈。

“镇国公府满门忠烈，你祖父和你爹娘更是戎马半生，保家卫国数十载，却不想只是打了一次败仗，便被那群阉党污蔑不满新帝，通敌叛国，而幼帝和太后也听信谗言……”

季十七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想起了整个镇国公府抄家流放的人间惨剧。

他的祖父和爹娘当街斩首，他的亲人自杀的自杀，在流放路上病的病，死的死，女眷更是被充入军妓。

林县令的愤懑之语戛然而止。

他这才想起，眼前的孩子虽然年纪尚幼，且体弱多病，但好友曾说过他天生聪颖，过目不忘，比寻常的同龄孩子更能理解大人们的机锋。

“罢了，你能在这路上遇到我，便是你我的缘分，说不定你爹娘在天之灵的保佑。”

林县令冒着大不违的风险，直接伪造季十七的身份，将他收养在自己的膝下。

“从此之后，你便是我的侄子，我会护你平安长大的。”

“多谢林伯……舅舅。”

季十七抬手抹了抹发红发酸的眼眶，强打起精神地向林县令磕头谢恩。

只是在马车里不好磕头，林县令赶紧扶住了他。

为了缓解这么悲伤肃穆的氛围，林县令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之前心心念念的那位宋家小丫头，我已经亲自去看望过她们家了。”

听到小福宝的消息，季十七期期艾艾地纠正道：“我、我真没有心心念念，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林县令呵呵一笑，俨然看穿了季十七的扭捏害羞。

见到林县令笑而不语了，季十七的脸皮发烫，还是忍不住地追问道：“那她，还好吗？”

“应当无事了。”

林县令谈起小福宝已经安然无恙，让季十七松了一口气。

“你说，这丫头真的能一脚踹死狼？”

提及小福宝，林县令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季十七张了张嘴，刚想说肯定的，但想起这过于惊世骇俗，传出去对小福宝不一定是好事。

嘴里的话强拐了个弯，“我有些记不太清了。”

林县令点点头，因为人惊吓过度也会造成短暂失忆，更别提这还只是个孩子。

马车一路往前行，慢悠悠地去往了县城。

夜深露重。

小福宝想要好好地睡一觉。

但努力了好久，终于再也忍不了地睁开双眼，扭头看向了挤在床边盯着她的七双眼睛。

“爹，娘，兄长，你们别再盯着我了！”

小福宝无助地呐喊道。